让殿下宽心,以慰她在天之灵。”
宋槿许久都没说话。
他闭了眼,想盖住自己浑身洋溢着的哀恸和愤怒,只许多事物不是闭了眼就能盖住的。
不过一瞬,滚滚而下的泪水就沾湿了他的前襟。
春袍单薄,沾湿后风一吹,凉得透彻心骨。
次日,宋相上朝时,满头青丝变白发。
在朝中的老臣们个个心知肚明其中缘由,但却同时三缄其口,不敢再言一丝一毫有关宋相和长公主的秘闻。
一是死者为大,此时妄议,坐在龙椅上的宣帝定然饶不了他们。
二是宋相此前下死手惩治了几个嚼舌根的大臣,杀鸡儆猴,堵了天下人的嘴。
三是长公主避居朝堂多年,已许久未出现在热议的话题之中。因而镐城各家贵女恋慕宋相的流言和秘闻不断,宋相与长公主的秘闻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已经春末,待到长公主的衣冠椁葬入皇陵,夏蝉都已经叫了小半个月。
宣帝在勤政殿见了从皇陵归来的宋相,两人一坐一立沉默许久,宣帝才拿起茶盏抿了口,润了嗓子,“你想去长宁陪陪长姐也行,只这宰相之位……”
宋槿拱手,他这几个月瘦得飞快,此时只剩嶙峋之相,“当年殿下便是更看好岳太守,如今岳太守已是吏部尚书,提拔为相也名正言顺。”
宣帝点头,“也可。”
他再看眼宋槿,却是笑得有些发涩,“朕自小便觉得长姐疼你多过朕,因而给了你不少苦头吃,可如今看来,长姐疼你不是白疼的,至少你还可以陪她。”
宣帝堂堂帝王至尊,莫说是去长宁行宫,便是去皇陵送葬,大臣们都是战战兢兢,各种劝阻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唯恐他出了差错。
两人因着这话重新陷入了沉默,这么些年,他们谁都动过把长公主接回宫中的心,但宣帝子嗣艰难,长公主又摄过政,回宫一事,需周虑的事情颇多。
一拖再拖,如今只回来个衣冠冢。
宣帝一阵阵憋着气,逼得眼眶都发涩了,正要开口,宋槿已经拱了手,草草行礼退下。
从殿门口吹来的风又沉又闷。
宣帝坐着,再说不出话。
宋槿从勤政殿中出来,迎面就撞上了岳桡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