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丁不由自主地动了动唇, 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一个小小的押送员, 能帮得上她什么呢。就算他有能力做到,他敢吗?
马丁想到成日酗酒的父亲,无人照顾的年幼的妹妹, 还有家里那一把断了一条腿, 坐起来嘎达嘎达直响,等着他回去修的破椅子。
于是那一点还未冒出头的冲动就湮灭成灰尘了。
马丁低下头逃过杨萝萝的视线。
杨萝萝长睫垂下,不明所以地笑了笑, 反手带上房门, 将自己关在了里面。
她靠着墙在黑暗中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被研究员威胁时强制平静下来的情绪被黑暗安抚, 理智彻底占据了高地。
杨萝萝在墙上摸到开关, 打开灯。
惨白的灯光下, 她水润的眼珠泛起一层莹莹的光。
杨萝萝心思沉沉,不防绊了一下。门已经关上还未锁,马丁慌张地拉开:“你没事吧?”
他不敢进屋, 从门后露出脑袋。
杨萝萝从地上爬起来,抬头望着一脸紧张的马丁,忽然有所悟。
马丁别扭地摸了摸脸。
杨萝萝轻轻笑了笑:“谢谢,我没事。”
马丁离开后, 杨萝萝仍若有所思地盯着他锁上的门。
马丁他……好像是喜欢她?
她垂下眼睫, 拨弄着手指。
她真的觉得很害怕。研究所内冰冷的气氛让她觉得, 作为“实验体”她不会被当做一个“人”来对待。
她逃不出去。
刚刚被带出去的时候她观察过了, 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到处都是监视仪和警报器,以她的体质根本逃不出去。
她是作为联盟敌国的“同盟者”被抓起来的,如果想要反抗,那么要对抗的是整个联盟强大体系。她行吗?
奥斯伯恩离开前口口声声说很快就能带她出去,可那一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她被带到这个地方来,说明他在外面的斡旋并没有什么用。
难道是绝境了么……
不,无论沦落到什么境地,她永远都会嗅到上方希望的味道召唤着她努力攀爬。
杨萝萝咬了咬唇,脑中各种影像呼啸而过,最终定格在了马丁的面容上。
——他是唯一的突破点。
虽然不厚道,但是她只能靠他了。不管有没有用,也不去想如果失败了会带来什么后果,先行动起来才会有改变,有改变才能有生机。
房间中有一间小小的盥洗室,没有镜子。杨萝萝仔仔细细地洗了把脸。
冰凉的水泼在脸上,她的内心也降了温。
擦干脸,她梳了梳头发,将长长的黑发细致地拢到脑后。
然后抚平她在检查时挣扎弄皱的衣服。
将自己的仪表整理好后,她的心情和思绪也都梳理好了。
她单薄的身躯和尖尖的下巴,看起来仍楚楚可怜。
但是她挺直的脊背和收敛的眉眼,都昭示着她的决心。
再害怕,也要靠自己创造出这困境的突破点!
第二天,送早饭的一开门,就被站在门口的杨萝萝吓了一跳。
杨萝萝往前走了一步,正好把门挡在身后。但她也并没表现出闯出去的意图,老老实实地站在那,接过了她的早餐。
“谢谢你。”她对送早饭的人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