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第二日晌午时, 方天至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纪晓芙仍是没来。他颇有些疑虑,心想也许她遇到同门耽搁了, 本打算再自往寺里去吃饭,但事到临头, 脚下又停住。
他隐隐又浮出一个念头, 又也许, 她碰到杨逍了。
在檐头站住片刻,方天至反复思量,终究调转方向,飞身下到栈道去,欲往嘉州府去看看。他这几日与纪晓芙闲聊,已得知她住处。入了城中,往她歇脚的客栈一问,那伙计却说她昨日下午出门不久就又回来,拎着包袱退了房。
方天至觉得不对,问:“她身边可跟着甚么人?”
伙计答:“并未有人跟着进来。”这时又有客来,那伙计舍了他去迎人,方天至欲上楼去看,柜台边的掌柜立时于百忙之中抬过头来,朝他道:“客人要上楼去?要住店么?”
方天至从袖里摸出几个铜钱与他,客气答:“我上楼去瞧一眼,待会儿便下来。”他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楼梯口,几步上去二层,找到纪晓芙入住的房间,听里头没有人响,便推门一看。
这屋子已被重新收拾了,里头什么痕迹也无。方天至瞧了一圈,眼光飘过半敞的窗扉,仿佛见一角紫影飘过,便立刻扑到窗边,垂头朝外一望,只见客栈外头木墙缝隙里,被人牢牢夹了一缕淡紫的纱绢,方天至捞起在手,想到金环镖局那日纪晓芙装束,猜这是她自衣裳上撕下来的。她悄悄走了,又在这么不显眼的地方留下标记,恐怕是出了事。
方天至思及于此,不再耽搁,直接从窗边跳下楼去,往城门方向飞赶而去。他往来城中,把四个城门周遭了仔细看了个遍,终于在南门附近的隐蔽墙影里,瞧见了峨眉派的标记。
那标记不是用剑刻的,而是用胭脂画上去的,除了峨眉派的标记,还小小写了个“马”字。方天至将胭脂蹭了一点在手边,稍微闻了闻,识出是纪晓芙身上的气味,可见她剑都没有了,或只有偷偷用胭脂作记号,才能不被人察觉。
方天至心中一沉,若是杨逍将她劫走,两人骑马赶路,这一天半功夫,也不知赶到哪里去了,他轻功再好,也经不住和马匹比长途脚力,便一边赶回城中买马,一边猜测杨逍想法。
首要一条,杨逍早些时候,是在川西与纪晓芙相遇的,后来又不许她东下,如今又从嘉州城南门离开,那么两人或许往西南方向去了。
再者,青衣江畔乍一相见,方天至便瞧出杨逍是个性情极为高傲的人。他自恃武功超群,也不惧纪晓芙往峨嵋逃跑,缀在她身后一个月有余,起初或是以为凭他才情品貌,当要纪晓芙心甘情愿与他离开才是,后续没了耐心,复又起了捉人的想法。
纪晓芙前几日,每天往乐山与他送饭,杨逍若是早已发现她的踪迹,见此情景,就算不当场现身与他相见,也必不能忍这好几日,无来由的昨日骤然发难。那么他也许在峨嵋山下等了几日,不见纪晓芙,便猜她顺流而下,是以自峨嵋改道,一路往嘉州来寻人,昨日正巧遇见了纪晓芙,便威胁她与自己走。
若是这样,方天至想,杨逍也许不知道自己也在附近。他自恃川中无人能敌,又携着心仪的美人,想来不会急于奔命,抄小路,宿荒岭。纵然他有意如此,纪晓芙既已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