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环顾四周,桌几上的白瓷碗药汁苦味漾开更加厉害,一把抓起碗砸到地上,砸完之后心情果然好了许多。
刚松一口气,门又被踢开了,我赶紧抓了被子藏住尾巴。
李之宥瞥了眼地上的狼藉,巧妙避开那些碎片,皱了皱眉,“又没喝?”
“我、我也想喝来着,船一歪打翻的!”看见他的表情,不知何故,我撒了谎。
“这借口实在不高明,连小泽都让你喂撑了,不敢靠近你了吧?”他轻易戳穿。
“打翻了也没什么,我又给你拿来了五红汤。”
听到‘五红汤’三个字,我胃里又是一滚,对着痰盂,把早上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你,没事吧?”他赶紧拍我的后背。
然后专心手中的事。
一手食指与大拇指张开掐着只白底蓝花的搪瓷碗,另一手执勺,悠然搅动的红色的汤汁,修长手指的好看动作给食物平添了些许卖相,汤汁升起的白气又将他面上的清冷缓和了许多。
“吟画说你体寒、胃也不好,我见过的姑娘里,从来也没你这么矫情的,”一边将汤匙舀了满送来:“前天还张牙舞爪的,现在老实了?报应了吧?”
我抿紧唇,撇过头,咬牙道:“你见的姑娘矫不矫情与我何干?我是不是报应又与你何干?”
他似笑非笑:“噢,也是头一回见你这么任性的姑娘。”
我差点把蛇尾甩出来:“我任性又怎么样?你让我不高兴了,我就不帮演戏你了,你爱找谁找谁去,反正你见过的姑娘也多。”
“你吃醋了?火气这么大?”
“你如果感觉我在吃醋,那是我入戏太深:如果感觉我火气大,那是我特殊时期,火气就是大!”
“还能这样同我吵架,好些了吧?我觉得跟你拌几句嘴比汤汤水水效果好的多……”他悠悠起身,将碗扔到一边。
目光扫到我的被窝。
“咦?里面鼓鼓的是什么,不会是有人吧?你背着我……”
“没、没有……”我赶紧坐稳了,偏偏我现在没有力气把双腿变回来,也被女娲施了咒没法对他用法力!
本姑娘这被窝里可是揣着蛇尾巴,虽然漓羽常说这尾巴是雪白与冰蓝渐变,十分好看,像艺术品。
可它毕竟还是条尾巴。
“那是汤婆子,我用来暖身子的!”
“汤婆子?你们苗疆的?让我看看?你不拿,我自己动手了……”
李之宥不是正人君子,他说动手,就是真动手,吓死了可不关我的事!
“你好大的胆子!”一声突如其来断喝及时止住了李之宥的流氓行为,也唬得我一口气冲破关隘把尾巴变回了腿。
一妇人拎着许多站在门口,大披风上沾满大团的雪花,她摘下帽子走进来,不是别人,正是李之宥的母亲。
上回没有给她留下好印象,今天得挣回来。
“伯母,”只是我闻到药味,又没忍住干呕,幸好不是真婆婆,要不然我别混了!
李母坐到床前,握住我的手,她笑容和煦,我心惊胆战。
“听说姑娘病了,我特地来看你,这是上好的安胎药。
倘若之宥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她转过头训斥之宥:“看在孩子份上,这门亲事我依你。”
安胎药?孩子?
李之宥很坦然的点头,合着这些事只是女人吃亏,传出去我怀了一凡夫俗子的孩子,我还怎么在神界混!
“伯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