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芮盈这么说,富察氏心好过了许多,点一点头道:“耀光待她甚好,婆婆也是一个性子温和的,这几年倒也没有受过什么委屈。”
“那便好,看来当年我替瑞奕选的路并没有错。”她言,心有几分欣慰,虽然回不到从前,但也不希望瑞奕过得不好,所幸一切尚如人意。
“若儿,你有没有怪过母亲?”富察氏突然这般问,当年她为了瑞奕,厚着脸皮去求芮盈,甚至在一时激愤下,打了她一巴掌,虽然数年过去了,但每每想起,始终有所不安。
芮盈不语,要说心全无芥蒂,那必是骗人,可若说怪岂非伤了母亲的心。在这样的犹豫不决,芮盈突然感觉到有人牵了她的手,低头看去,却是轩辕蕴,他正仰头看着自己,目光是那样依恋,儿子对母亲无丝毫防备的依恋。
罢了,她始终是生养自己,赐自己血肉生命的母亲,该过去时就让它过去吧。
想通了这一点,芮盈突然觉得无比轻松,目光亦柔和了许多,在富察氏略有些紧张的注视下说道:“怪与不怪都已经过去了,您始终是我母亲。”
芮盈的话令富察氏放下了提在喉咙的心,虽然这些年芮盈一直待他们极好,就连这处宅子也是芮盈出银子置下的,但始终有阴影挥之不去,直至今日方才算是真正的雨过天晴。
从凌府出来已是午后,不知何时外头开始飘起了细如牛毛的雨丝,纷纷扬扬,在登上马车后,憋了许久的轩辕蕴终于忍不住问道:“母亲,为何儿子以前从来不曾见过姨娘?”
芮盈晓得他是在问伊兰,不过她与伊兰之间的恩怨没必要让轩辕蕴一个孩子知道,逐道:“姨娘是母亲的妹妹,只是在轩辕蕴刚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出嫁了,这些年不常回来,你没见过也不稀奇。”
轩辕蕴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待要再问,一抬头却发现芮盈已经闭上眼睛,只得咽下那份好奇,倚在芮盈身边把玩起了昨日虎子离去前送给他的竹片与竹棍,听虎子说这东西叫竹蜻蜓。
回到雨墨殿后,李卫一家都在,专门给皇宫制衣的师傅正在给他们各自量身,桌上除了摆着水秀她们从库房挑出来的料子外,还有几筐子干货,奇道:“这是哪里来的?”
李卫忙道:“主子,这是奴才特意从江阴带来的土特产,给主子尝个鲜。”昨日他们急着过来,不方便带,今日记着要来量身做衣,便顺道给拿来了。
“从江阴到这里,本就千里迢迢,再带着这么些个东西岂不是更难走,往后可是不要再带了。”
“哎。”李卫答应的倒快,不过芮盈却晓得他这是口应心不应,每次过来自己都要说上他一番,可来年他还是照样大包小包地带来,实在令人无奈。
等他们都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天色放晴,夕阳的余光将天边映染得一片通红,五彩斑谰的晚霞,似如一匹天女织就的彩锦,闪耀着万道霞光,积在地上不曾褪去的水渍也在这片霞光的斑斓生姿。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静静看着美仑美奂的霞光,芮盈无端生出几许感慨来,这样的美景无疑令人心醉沉迷,只可惜,美景过后,这片天地便要限入无尽的黑暗;再想见如此美景,便要等到明日黄昏了。
如日天的太阳都有落下之时,那么人呢?人可以永远屹立不倒吗?
芮盈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唯有用力握紧现在拥有的一切,才可以活下去,保护她的孩子,保护所有她在意的人。
“主子在想什么?”水秀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芮盈身后,将一袭天水碧色的披风覆在她身上。自从墨玉与李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