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是要为人民服务的,而不是一小撮艺术家孤芳自赏的!
崔燮从前除了逼他们读书考试时,素来都是温言软语,如沐春风,从没有过这么严肃的时候,几位被他哄着捧着当了作者的人都有点懵了。
唯有王守仁和李兆先知道他是个力能扛鼎的壮士,万一叫这几个才子触怒了……真不知道他能干出什么来。
反正不管干什么,那些读书人的小身板儿都是扛不住的。
两位贤弟立刻起身苦劝,崔燮其实也没真生气,只是怕新作者们固执己见,非把他的连环画也写成汉魏之风罢了。他拉着王、李二人坐下,问那五位有什么意见——
现在说也行、撂挑子也行,他都不怪。但只要他们接了稿子,就得按前两部写;若是随意改变文风,那他大不了就换人,直接让李兆先接手乃父的事业。
李梦阳舍不得放手,又觉得之前的文风不合这部故事的内容,还是自己的风格更好。踌躇了一阵,还是向崔燮辩解道:“这问《塞上风云》的故事与前作本就大不相同,又何必强求文风同一?只要写的好,读书人照样喜欢。李某的文章纵不敢说洛阳纸贵,也算是传唱一时,怎么就不……”
就不行。
崔主编十分坚定。
他从小学上到大学,就没背过一首李梦阳的诗、一篇他的文,他这复古风能有多受人民群众欢迎?真正受欢迎的都得让学生们背到吐!
还不如唐伯虎,一首桃花庵歌,大半个中国都能背几句。
他偷看了唐伯虎一眼,搁下文稿,站起身来说道:“昔日白乐天写诗,务必要使不识字的阿婆也能听懂。咱们这连环画是上自公卿大臣、下至贩夫走卒都爱看的,更要浅近清丽,朗朗上口。若写不出这样的文章,那我也只好换别人写了。”
李梦阳道:“崔大人这是就要将我剔出去了么?”
崔燮痛心地问他:“我何时这么说过?我不过是叫你按着从前的文风写,空同就真的不能略变一变文体么?你们写《每日农经》时我须不曾管过你,只有这本……”
他看李梦阳、王九思眼中都是一派不认同的神色,只得长叹一声:“你们若觉得我是为难你们,复古文章比这浅近的好,那也罢!今日你们就回去各试写一本书的开篇来,兆先你也仿着写一份,我替你们配图,回头就办一个选稿大会,叫京中官绅百姓们票选出最好的文稿,这可算公平了吧?”
公平。唐伯虎起身应道:“伯虎无异议,祝兄与我愿试为之。”
李兆先自然没有二话,李东阳、王九思、边贡自恃才力,又不愿拂众人的面子,便也答应下来。番薯宴吃到这里,几人腹内都憋着一股气,便也不再留下用酒席,各自拿了一份大纲回去写。
崔燮立刻安排人去订黄家花园——如今这花园常叫人包了排戏或是办各种盛事,得提前半年才能订着。不过他也不大着急,这六份稿子就得写一阵,写出来他还要分镜、画线稿、做色指……等到正式刊印出来,恐怕也就到明年了。
他写了封笺儿叫计掌柜准备此事,自己先整理出了番薯种植和食用指南。论文写好后,忽然发现几位常用的作者都被发去写锦衣卫了,没人帮他编排,转了一圈,只好厚着脸皮去求同年费宏。
费宏与他同做讲读官,每天太子要听他讲农经,费宏也跟着听,听说要写教人种番薯的连环画文稿,便欣然答应:“亏得你是寻我,若是别人还得多看一遍书,我已陪着太子听你讲得清清楚楚了。”
费同学真是个好人。
崔燮不禁紧握住老同学的手,深情地说:“子充兄帮了我的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