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皇后顿叫这新艺术形式惊艳了,立刻寻了唱锦衣卫戏的钟鼓司太监来,让人分角色配音。晚上天子回后宫后,皇后便指挥内侍在殿里展开画幕,由乐人配上丝竹弦管,惯演各角的小太监们依角色念白,一家人齐乐融融地看了起来。
二皇子和小皇女正是爱看动画片的年纪,双眼粘在画屏上简直拔不下来。亏得这段是个战胜归来,朝廷赐封的完整故事,不然两个孩子都要哭闹着要看后续了。
太子朱厚照倒是看多了国家大事,心思都转到了经世济民上,对这画影倒没像弟弟妹妹们那么沉迷。待回过神来,便问皇后怎么想起叫人制这种东西。
这么大的彩画,又费颜料、又费布料,又不知要用多少画工同绘,必定抛费极大。且做出来的也无非就是个大连环画,想看还要叫人摇着看,又不像宫里那个教导引功法的动画箱子似的能动,实属浪费。
他摆出一国太子的姿态劝母后:“这几卷布料长数十丈,便只用粗布,也得值十余两银子了,用的颜料更是要几斤称计,再加上画匠的工夫……此物实在过于奢侈。咱们天家行事是百姓表率,不合为了取乐便教人做这样的东西。”
有那银子不如多筑几座边城,等他长大些就带兵出关,亲自踏平鞑靼,活捉小王子!
弘治天子欣慰地叹道:“哥儿长大了。前两年还背着我们偷偷看连环画,看了又怕国舅们发现,又偷偷叫人把书给炜哥儿。如今你母后给咱们弄这画影看,你都不看了,可见是成大人了。”
朱厚炜还记得哥哥给他送连环画的事,拿手指比划着,臊了哥哥一下。
朱厚照脸色微红,瞟了弟弟一眼,仍是端着太子的架子说:“孩儿都读了这么多年书了,还能跟小孩子一样不懂事么?”
张皇后也揶揄他:“罢了罢了,以后你舅舅再带这种东西进宫来,母后就只给炜哥儿和荣姐儿看,不给你看了。”
是舅舅带进宫的?难不成真是原版的锦衣卫,不是太监们为了邀宠弄出来的?
太子不禁又回头看了看那幅画。
张皇后薄嗔了一声:“这是年节里你舅舅们去城外玩,看人家园子里摆出来这新鲜东西,配的文字也不俗,特地找主人家求了来的。你这孩子,还当母后是为了自己爱看就劳师动众地叫人做这东西的么?”
天子笑道:“皇后莫恼,哥儿只是不知这东西是国舅们拿来的。不过他这样庄肃的性子也好,这才像太子的样子,将来朕也能放心把这个天下托付给他。”
儿子不肖祖父,不爱戏乐,朱佑樘没有丝毫不满,反觉着真该谢天谢地了。
太子叫父皇架到了云端上,就是再喜欢这画影,也只能不喜欢了。再过些日子,天色缓和起来,二皇子和小皇女就常叫人把画影搬到院子里,教坊司的乐人列在两边伴奏,钟鼓司内侍在画后配音。
后来钟鼓司又动了脑子,叫画匠画了和原图一样的背景,叫人打扮成图上的样子,立在幕前,犹如画影一般,但随着丝弦声起又能动作说话,比单看画儿更热闹。
太子去给父皇母后请安时都忍不住要多看几眼,忍得十分辛苦。
两位国舅全不体谅他的辛苦,也时常跑进宫跟侄儿侄女看戏、看画影,回头见着他还常和他提皇后宫中的戏演得多么热闹。
不过再热闹也是戏,不如他们头一次看到画影时那种新鲜感。
张鹤龄完全没注意大侄子眼中的隐忍,啧啧赞叹:“还是老师弄出的东西好,从来都是最新鲜的,不肯拾人牙慧。可惜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