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洙默默点点头,悠悠道:“也许吧,可哪一项都是不可少的,否则何谈革新?”
“但操之过急,且诸夺条目侵害权贵、士大夫利益,打击面太宽,反对的声音自然一浪高过一浪。”
杨浩道:“兴许有人会说,官家为何不坚持一下,为何要听那些谣言?”
“官家也有难处。”尹洙叹了口气,默然无语。
“是啊,很多人都忘了一件事,官家与百官是一体的,太祖朝开始,皇家便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杨浩道:“操之过急,侵害到一些人的利益,而他们的利益与官家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尹洙何尝不知道,尤其是杨浩细说之后,越发清晰。
“所以,必须温和行事,徐徐图之,否则所谓革新弊政,到最后就会成为动摇社稷官家岂会支持?”
“可是无论是雷霆手段,还是徐徐图之,该反对的还是会反对,有何区别?”尹洙有些疑惑,更觉前景黯然。
这个问题不解决,一切都是空话,无论如何,革新似乎都会失败。
难道注定失败?错了吗?
胸怀抱负的革新老臣哪里肯服气?
“有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杨浩道出那句曾说给赵祯的话,悠悠道:“具体说来话长,不妨请先生拭目以待。”
“好!”
尹洙默默琢磨着杨浩那两句话的意思,虽然好奇,但没有再问下去。
“请先生务必保重身体,范公亦如是。”
杨浩道:“身在地方,如无必要,还请诸公莫要多言朝中事。”
“嗯?”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进亦忧,退亦忧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三郎也知道此文了?”
“知道!”
杨浩道:“滕子京重修岳阳楼,范公撰写的这篇文章早东京已经流传开了,有不少人心中不安啊!
自然也就有不少人紧盯着诸位,安全起见”
“明白了。”
尹洙长叹一声,没有在说什么,只是重重点头。
看来朝中某些人的品性,以及做事风格,尹师鲁心知肚明。
“三郎小小年纪,难得看的如此清楚,老夫代希文谢过,也拭目以待,青山干柴再燃之日。”
杨浩郑重道:“尽量不让先生多等。”
“咳咳!”
尹洙咳嗽几声,旋即笑道:“老夫会尽量保全残躯,等待那一天。”
“嗯!”
“对了,我看三郎你沿河祭奠,可有打算寻访故里村落?”
尹洙道:“前年的洪水之后,虽有不少村落被毁,但如今有不少重见天日,也有流民返回故里。
没准也有三郎亲族,若是想要寻访,老夫尚未离任,倒是可以帮忙。”
“啊不必了,小子是亲眼见到家人丧生洪流,家园被毁的。伤心之地,小子不想回去了”
杨浩佯作黯然伤感,连忙拒绝了尹洙的一片好意。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故里,若是因此泄露了根底,那可就不好了。
尹洙笑了笑,也不知是察觉了什么,还是善解人意,只是笑了笑:“也好听闻三郎是要西去?”
杨浩恍然,庞籍似乎也是倾向,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参与庆历新政的大臣。
只是他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