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指向干瘪的橘子:“橘子则是库房里去年冬天剩下的,我让他们挑些还没坏的,拿出来招待客人,克勤克俭,物尽其用,方是处世之道,各位说呢?”
说了半天,敢情都不是自己花钱买的东西?这安王怎么抠成这样?
范轩嘴角一阵抽搐,那盘橘子他现在看也不想看上一眼了。
还有,老半天也不见其它菜肴上来,虽说大家来这里肯定不是为了吃东西,但安王连做做样子也省了?
周恕知道贺融不会无缘无故请他们吃饭,这两盘水果,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敢问殿下今日宣召我们,有何吩咐?”
“吩咐称不上,就是有点小事,想与在座各位商量一二。”贺融道。
戏肉来了,周恕坐直了身体,准备接招。
贺融道:“我自封王,除了亲王俸禄与陛下封赏,两袖清风,身无长物,来到灵州之后,你们也瞧见了,这都督府落成两个月,可这里头别说古董摆设,就连几间厢房,至今因我囊中羞涩,也拿不出钱来布置,我厚着脸皮向余刺史借钱,可灵州府也拿不出多少,余者皆为民生所用,就算余刺史敢给,我也不敢要。”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笑容如沐春风:“早就听闻各位点石成金,经商有道,所以今日将各位请到这里,想请教请教,是否有什么来钱快的法子,好让我也沾沾光。”
来此之前,周恕曾与其他几家私下议论,觉得安王宴请他们,无非是为两件事,要么为钱,要么为关系。
严格来说,他们虽然只是高门世族的旁支远房,但同姓同根,依靠世家的关系行商,赚的钱也要上贡本家,世家不方便出面的事情,也由他们代劳,双方互惠互利,这也是半公开的事情了,安王想要在灵州落地生根,迟早都会找上他们,周恕等人并不意外。
不过一位皇子这样公然提出要钱,还是让周恕有些不适应。
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市侩没见识,周恕笑容满面,起身拱手道:“殿下,您便是不说,我等也得禀报此事,您刚到灵州时,我等便已几次三番上门,想要给殿下送上见面礼,奈何殿下那时不见外人,我等也无可奈何,今日总算亲眼得见殿下,往后承蒙殿下不弃,我等定会多多上门拜会请教。”
言下之意,我们早就想送礼送钱了,是你自己不要。
周恕说罢,拍拍手,让下人呈上木匣,又让人打开。
一尊上好羊脂白玉雕成的佛像,霎时映入众人视线。
大家看着这尊在阳光下周身泛起莹润的莹润光芒,心里不约而同将其换算成等价金子。
贺融却看也不看那尊玉佛,温声道:“周郎君有心了,不过佛像你还是拿回去吧,我素来没有敬佛的习惯,这佛像放在我这里也是浪费了,不如送些现钱过来,更实在些。”
周恕呆了一呆。
他不是没见过官员索贿,这些年他的所见所闻,也足以写一本官场现行记了,但寻常人总还有点羞耻之心,有些甚至连金银珠宝都不收,只收古董字画,似乎深怕自己沾上铜臭,周恕从没见过要钱要得这么直白不做作的人,对方还是堂堂皇子!
心里涌起无尽的鄙视之意,但周恕面上还是笑道:“殿下说得是,小人这就马上让人送一万钱过来!”
既然你都不要脸了,那我也没必要拐弯抹角了。
贺融挑眉:“周郎君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周恕又是一呆:“殿下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