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将领匆匆跑来,他的脸上布满血污,手上长刀还在滴血。
“殿下,高将军命我带您离开这里!”
太子忙问:“高将军呢,他怎么样了!”
将领答道:“高将军会坚守到底!”
太子道:“那我也不走!我若走,军心必散!”
将领急道:“不走不行了!高将军早已决心与城共存亡的,但他不能让您出意外,快跟末将来吧!”
虽然所见所闻已有心理准备,但乍一听见这话,太子的心仍是重重一沉。
“已经……到这地步了吗?”他艰涩地问出来。
“对方兵力太多,高将军说怕是大半个突厥的士兵都来了,城楼上被占领怕是迟早的事,快跟我来!”那将领顾不上多说,推着太子就往前走。
说话间,又有大量突厥人涌上城楼,他们已经发现了太子,纷纷朝这边冲杀过来,为了护送太子,原本五十来人的亲兵急剧减少,等到太子安然到城楼下时,亲兵数目已经减少到了三十来人。
太子心如刀割。
他几乎是身不由己被推着往前跑。
沿路街道,门户敞开,东西散乱,偶有几个百姓,也都是满脸惶急无措,抱着家当无头苍蝇似的乱撞,想找地方躲起来,又怕突厥人破城之后被找出来杀掉,连如何保住一条性命都不知道。
如果二郎或三郎他们,而非是自己在这里,局面会不会截然不同?
是不是突厥人知道自己在这里,所以才集结大军过来攻打云州?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太子咬着牙,强迫自己不要左右四顾,双腿麻木地往前奔跑。
城楼下不远处,已经有人准备好马匹。
“殿下,高将军说了,您带着人出城之后一直往南走,从代州往太原,再走洛阳回长安,切记,千万不要回头!”
太子喉头哽咽,几乎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那你……”
将领朝他拱手深深一躬。
“末将自然是与高将军一起,誓死守城!”
“要不……”
太子还想说些什么,对方已经举起马鞭朝马屁股后面狠狠一抽,马嘶鸣一声飞快奔出,太子亲兵跟着簇拥而去,身形渐远。
出了城,一路荒芜,人烟寥寥,沿途庄稼早已枯死,房舍也不再有炊烟升起,那是在上一次云州被破时就已经荒废了的地方,至今仍未恢复过来。
太子一行不敢停留,沿着官道的车辙往前飞奔,却在即将进入山道之时,听见前方马蹄声声。
为首的亲兵当先察觉,拦在太子身前,让众人放缓速度。
“殿下稍等,待我去探探情况。”
太子现在草木皆兵,提着一颗心看着对方离开,忽然又觉不妥。
“且慢,我们一起去!”
他喊住亲兵,一面策马追上。
就在此时,山道两旁忽然出现数骑。
太子一惊,狠狠勒住缰绳,马刹势不及,前蹄高高蹶起,差点将他掀下马。
“大汗命我们在这儿等着,说中原太子一定会临阵脱逃,从这里经过!你们中原人管这叫什么,料事如神吗?”
为首之人朝太子露出一个谈不上友善的笑容,对方约莫四五十人,从两旁与前方围上来,很快将太子及其亲兵围了个结结实实。
高鼻深目,头发扎着小辫,这自然不会是中原人的打扮。
突厥人竟然绕过山脉,从另一个方向跑到这里来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