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安王殿下,老实说,我很敬重你的人品,佩服你的胆识,若我不姓萧,现在恐怕也早已被你折服,甘愿拜入你麾下。我也不是不知道,兴亡皆是百姓苦,眼下突厥南进,我等不思驱逐鞑虏,还自相残杀,争权夺利,实在可笑,但正如你所说,自古忠孝两难全,义父养我重用我,对我有大恩,我只能以这一条性命相报。”
贺融颔首:“我明白,你是条汉子,你在凉州可还有什么亲人?来日若能收复凉州,我定会让人善待他们。”
萧重摇摇头:“我生身父母早已亡故,为免家室所累,也还未娶妻生子。”
他哪里是怕被家室所累,是怕娶妻生子之后,万一遭遇今日境况,或者被萧豫生疑,落得凄惨下场,反倒连累了妻儿。在贺融看来,其实萧重心如明镜,只是不愿承认,只能一条路子走到黑。
萧重说罢,起身朝贺融拱手行礼,而后拿过药瓶,倒出三五颗,直接仰头吞下。
身体并没有出现疼痛,眼皮却渐渐有些沉重起来,萧重原本是盘腿坐在地上,最后抵挡不住,身体一歪,晕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又缓缓睁开眼睛,只觉浑身上下无一处不乏力,犹如绑上铁块负重数百里,软绵绵使不上力气。
萧重想,他这是死了?可要是死了,怎么四周看着还像在人间?
他又想,该不会是安王给的药效果不够吧?难道当时他应该整瓶都吃下去?要么直接往自己脖子上来一刀?
脑子里天马行空,眼见四下无人,萧重正待起身往外走,就听见隔壁屋子似乎传来一阵说话声。
他扭头一看,最终在墙壁上找到一处孔洞,声音便是从孔洞中传出,耳朵贴近,更是清晰可闻。
萧重眯起眼往孔洞另一头端详,还能瞧见那头还有几个人在走动。
“你们不能杀我,我是陛下……啊不,我是萧豫的重臣,我知道许多事情,杀了我,你们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是许侍郎的声音。
萧重无声冷笑,他早就看清对方外强中干的本质,仗着有尚方宝剑,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百般阻扰,一旦面对安王等人,立马就怂了下去。
“你能知道什么!”林淼轻蔑冷哼,“我们想知道的,包括萧氏现在兵力多少,布防几何,萧重早就告诉我们了,不差你一个!”
许侍郎慌了:“萧重他是胡说八道的,他哪里知道陛下的打算,陛下说他脑后生反骨,早就打算除掉他了!”
林淼冷笑:“你还真是上下嘴皮一碰,就开始胡说八道啊!你们现在那个朝廷,除了萧重会打仗,还有谁堪重用?萧豫是脑子坏了才会想杀萧重?!”
许侍郎喃喃道:“是真的,陛下给过我口谕,一旦发现萧重果真与你们暗中勾结的证据,立马可以就地处置,先斩后奏,无须请示,我带来的人里,就有陛下跟前的侍卫,他们可以作证!”
萧重已经没有心思再偷听下去了。
他离开孔洞,返身坐回地上,怔怔望着门口,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隔壁的动静渐渐变小,少顷,一切恢复平静。
贺融推门进来时,看见的便是萧重这副模样。
“致远死而复生,不知是何感受?”他问道。
萧重淡淡道:“不如一死。”
贺融竟然笑了。
“求死容易,难的是如何在艰辛中生存。”
说完这句话,他的笑容倏而一收,冷若冰霜。
“幼年时,我从马上摔下,从此成了瘸子,还间接害死嫡出的弟弟,不为父亲所喜,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