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日楷知道自己口中的“对不起”, 算是爹爹的禁忌。``爹爹以前不会对他的言语做任何干涉,但来到荷兰之后,却明确表示他们父子之间不应该存在这三个字, 那是彼此不信任不亲密的表现。爹爹说,如果犯了错误必须承认,却无需致歉, 因为爹爹会包容他的一切。
“爹爹别生气嘛,我好好跟你说行不行……”宁日楷扯扯宁望知的袖子, 一味地讨好。
宁望知对着生病的儿子,哪里生气得起来,特别是看到那白皙手背上的明显针孔, 更是心疼得不得了, “手还疼不疼?”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那红点, 问道。
“不疼了。”宁日楷马上回答, 却在宁望知探究的目光中改了口,“唔……是有点, 可没有屁股挨针的地方疼。”
“活该。”宁望知捏捏儿子小巧的鼻尖,接着站起身, “爹爹去弄热毛巾给你敷敷。”
宁日楷的目光一直追随那高大的身影, 他决定什么都不向爹爹隐瞒,甚至包括暂时不顾及爹爹的思念之情。
拿着热毛巾出来的宁望知已经完全缓和了表情,他把毛巾敷上臀部的小肿块处, 细心询问温度是否适宜。
侧着身子的宁日楷点点头, 又闭上眼睛, 轻声说:“爹爹,等我缓过这阵眩晕,再跟你说话。”
宁望知欣慰于儿子的坦白,却看得出他在隐忍身体的不适。宁望知恨不得能代替儿子去承受痛楚,心里叹了一口气后,便默默给他揉按着一边的太阳穴。
隔了快半小时,宁日楷才慢慢睁开眼睛,“爹爹……”
知道儿子的眩晕感已经过去了,宁望知才问他:“昨天你跟尤卡教授见面,都问些什么了?”
于是,宁日楷把他跟尤卡教授的对话,原原本本跟宁望知讲了一遍,接着扁着嘴,“那么复杂的难题明摆着,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再也回不去宁渊了?”
儿控王爷一直殷勤地喂水按摩,作为最佳聆听者,他全程仔仔细细听完了儿子的叙述,然后才安抚着这只小扁嘴鸭,“地球科学的进展,有自身的规律跟过程,我们只是普通人,目前还不能去改变什么。如果契机到了,或许一下子就能回去,这样自然最好……但爹爹希望你还是顺其自然,不要钻牛角尖,你说呢?”
“才没有,我只是想家了,很想很想……”宁日楷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下,酝酿着一汪思念的海洋。
宁望知拨了拨他的碎发,“爹爹觉得跟楷儿在一起的地方,哪里都是家,难道楷儿不是这么认为的么?”
宁日楷拉住他的手掌,“我没有说这里不是啦……可是,这个家只有我们两个。”
“于是你就因为这样而喝醉?”宁望知稍稍板起面孔,“无论什么样的原因,都不能成为作践身体的理由。现在不单你自己身心难受,爹爹心里也难过。”
“我想宁渊的所有人!不仅是我想念他们,爹爹你的思念根本不比我少,我知道的,你别不承认。”宁日楷有些激动,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宁望知按回了被窝。
“爹爹没有不承认,怀念家人怀念故土是人之常情。怀念有很多方式,但绝不是你这种,爹爹不认可。”宁望知严肃地回应。
平时的宁日楷本就喜欢在他爹爹面前肆意任性,何况是现在病怏怏的时候,早已把刚才准备静心交谈的想法抛诸脑后了。
只见他抓起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尖啸。
宁望知明白他想宣泄,开始也不阻拦,只在他的叫声停下之时,拍拍那团被子,温声劝着:“好了,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