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微澜一听陆曼的名字就认出来了, 眼前这个抽烟抽哑了嗓子的妖娆女人是住在楼下的邻居,周靖柔。她们两个是这里的老住户,成日黏在一起, 同吃同睡,同进同出, 般微澜搬进来第一天找陆曼借台灯, 跟周靖柔打过照面, 算得上点头之交。
当即放松了绷紧的神经,很轻的抒出一口气,说:“我听见窗外有猫叫,但没看到猫。”
指了指身后的窗户:“好像还在这个方向, 没跑远。”
周靖柔来的时候也听见了,叫声特野, 八成是在嚎春,很嫌弃地翻着白眼重新点上一根烟:“那是没绝育的野猫,我家暹罗不爱叫,更不会叫得这么难听……你真没瞧见啊?停电前我看着它往这头跑的。”
他刚说完真没有, 一道影子就带着摇铃铛的声音从窗外钻进来, 叼起般微澜放桌上的雪糕包装盒, 踩着墙三两步蹿出去, 擦过他们的头顶消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中, 屁股后头还跟这只体型差不多的猫穷追不舍。
“贝贝!”周靖柔打开手机的电筒照亮过道, 瞪大眼睛找猫。
叫做贝贝的暹罗猫被强光刺得难受, 躲在雪糕盒后面龇牙咧嘴, 狂躁的好像完全认不出它的主人。追它的虎皮野猫趁机偷袭,往暹罗猫的背上抓了一爪子,疼得它嗷呜惨叫,拖着盒子钻下楼梯。
周靖柔眼见着自家贝贝受欺负,委委屈屈的溜了,想大骂那该死的野猫,却不慎被烟呛着了,讲不了话,只能强忍着咳嗽心急火燎的脱掉高跟鞋,打着赤脚去抓那两只边跑边打架的猫。
般微澜以前喂过常在他家附近游荡的小野猫,给东西吃的时候挺乖的,还爱蹭他手心撒娇;但稍不注意,招惹得它们生气了,立马翻脸不认人,亮出尖利的爪子,见谁挠谁。
那只虎皮猫野性十足,爪子也比寻常的猫锋利,般微澜怕周靖柔一个姑娘家对付不了,抓伤了还容易得病,忍不住跟上去劝她:“周靖柔,算了吧,你现在很难抓到它的,等白天看得清楚了再找也不迟啊!”
整栋楼都停了电,一丝光亮也无,土灰房隐匿在夜色深处,连带着人也像泡进化不开的墨里,到处都被黑暗笼罩着,唯独楼梯口有微弱的月光斜斜照进来,显出些许轮廓,像一只吃人的兽张开了嘴。
般微澜目不能视物,手机又落在房里忘记带,只好扶着楼梯扶手小心翼翼的踩台阶。
其他住户这时候不知道正在做什么,停电以来都没听到他们抱怨骚动,安静得有些诡异。般微澜住的楼层不高,却走了很久,一路上静谧无声,只听得见他自己绵长的呼吸和鞋子摩擦地面的沙沙细响。
“周靖柔?”他试着喊了一句。
没有人回答。
他又学猫叫:“贝贝?喵——你们在哪儿?周靖柔,你抓到猫了吗?”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般微澜不免慌了,总觉得今天晚上处处透着古怪,手指紧张地抠了抠楼梯扶手,犹豫着是原路返回,蒙头睡一觉,当无事发生?还是一鼓作气跑出去,找个有人活动的地方熬通宵?
他越想越投入,咬着唇盘算身上的钱够去什么地方玩,怎么打车,甚至夜宵吃什么都计划的详细。
忽然,耳边响起哒哒哒,一阵趿拉拖鞋的声音,继而一只手拍了拍般微澜肩膀。般微澜猛然回头,有人打着手电筒站在他背后,靠得十分近,他个子高,恰好与那人平视,转过身时他们两个险些撞到鼻子。
那人戴一副黑框眼镜,头发乱成鸟窝,凶巴巴的拉下脸吼他:“你这人不长耳朵啊?喊你好几遍让一让,你也不晓得动一下……”
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