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灭的灯火中,湿漉漉的聂长生一边给毫无动静的女孩压胸,一边给她做人工呼吸,庄凌霄大步跑来的力度摇动了浮桥,也没有打散他的注意力。
“聂长生!”庄凌霄咬牙切齿地喊道,胸中一股从未有过的怒意蹭蹭往上飙升。
大概是他狮吼一样的震声将正在施救的聂长生震得有点愕然了,他刚抬起头,就被一波巨大的推力掰倒,“噗通”一声,失重的身体重重地落入了水里,好不容易刚刚爬到岸边刚要上岸的贺鸿梧被撞个正着,人也“噗通”落水,又呛了一口海水,好在将要虚脱身子很快就被身旁的聂长生托起,浮桥上的龚少卿赶忙搭手把人拖上来。
气喘吁吁的贺鸿梧趴在木板上咳了几下,龚少卿赶忙拍着他的后背,替他顺气,力度不轻不重,对这个下水救人的同桌有了新的认识。
贺鸿梧咳了几下,喉咙辣辣的,卡得他很不舒服,不过缓过了气,他朝水中的聂长生伸出了手,叫道:“聂叔叔,上来啊!”
水中的聂长生似乎没有听到贺鸿梧的叫唤,也没有听到身后那一船女子的呼喊声,他的眼睛落在代替了自己位置的庄凌霄身上,眼前斑驳的灯影下,庄凌霄正给落水女子度气,压胸,动作娴熟,一如从前那样。
那还是读医时,某个上施救课的上午,教室内的课桌上已经摆放了几具人形塑胶模特,授课讲师一边讲解施救落水者的方法,一边示范,几套施救方法讲解完了之后,就轮到了学生亲自操作了。
周围二十几号学生,只有两三个女孩子,女生矜持,不愿先行示范,那些男生则嫌弃这些人形塑料模特被历届的师兄师姐蹂|躏过,又尘封在角落这么久,虽然草草清洗过了才取来的,可心理还是有点排斥,都不愿跟人形塑料模特浪费荷尔蒙。
讲师似乎也看出了大家都嫌弃人形,于是动员了两次,底下吱吱渣渣的,就是没人踏出一步现行示范,讲师很是无奈,眼睛祈求地落在聂长生的身上。
聂长生会意,学术课上的他从来都是一丝不苟,讲师是想他带动一下大家的积极性,只是以前做示范,都是按照学号顺序操作,他的学号比较靠后,往往都不是带头人。
聂长生一语不发地来到人形模特跟前,按照讲师讲解的压胸法,借身体的重力推压人形模特胸部后,正要贴到它的嘴边度气时,被人狠狠的拽开。
拽开他的当然是庄凌霄,他沉着脸,一双眼睛可怖地瞪着他,在场的人都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向来倨傲不逊的庄凌霄取代了聂长生的位置,压胸,度气,做的比讲师还要标准,愣在当场的人个个屏声静气,目瞪口呆地看着现场丝毫不带任何旖旎视觉效应的画面,庄凌霄完成了操作之后,得到了讲师高度的表扬。
或许是大家都还在震撼向来桀骜的庄凌霄竟然迫不及待给人形模特做人工呼吸,个个还没晃过神来,聂长生潋滟着眼,走回刚才的位置,俯下头,也把操作完成了。好脾气的讲师诧异地咳嗽了一下,他忘了提醒聂长生先把人形模特的嘴巴擦拭一下,以示干净、清洁,他的好学生就也完成了课程操作,于是讪讪的闭嘴,间接接吻什么的,反正当事人没在意,他也没必要较真啦……
然而早就较真了的聂长生偷偷抿了抿唇,唇上的温热灼灼,烫热了全身,仿佛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欢悦的叫嚣着,虽然偷来的快乐,从来没法宣之于口。
时光交替到了现在,往事拂过脑中,一点不错的重合在这一刻。
彼此先前那位没反应的落水女子已经吐出了水,悠悠的转醒过来,不知是不是经历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人性中最为脆弱的无助里,她颤栗着,咳嗽着,哭泣着,一双抖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