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轮椅上前来,抬头看向李檀,沉着眼睛说:“佛鳞也就罢了,这玲珑玉乃是李老将军予你生辰礼物,你都舍得叫这孩子拿着顽?”
李檀笑着摇摇头:“阿渊对剑的领悟很深,唯有佛鳞能够配得上。至于那块玉...他拿着比我拿着开心。”
陈卓握着轮椅的手骤然收紧,他轻蹙了下眉头,说:“意桓,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罢。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我明白。”
李檀还望着岳渊消失的方向,陈卓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见走廊尽头一片浓翠,是从前将军府已经枯败许久的金镶竹重新焕发着的浓浓碧绿。
李文骞老将军爱竹,这片金镶竹是他亲手所值。自他死后,这片金镶竹便再没有回到过这样的翠绿。如今好像重新活过来一般。
李檀不经意笑起来:“阿渊很好,有他在,这偌大的神威侯府总还像个家。”
陈卓说:“可他姓岳,骨子里淌着的是南地的血。你能留他几时?”
“冬日里李伯要整理院子,我下令让他将这方竹子移了去。李伯劝我的时候叫阿渊听见了,他说他能将这片竹子救活...”他漾着的笑容令人眩目,“后来阿渊跑去寻京都最有名的花匠,同他学了小半个月养竹的法子。不想入春之后,竹子就染了翠。”
陈卓说:“真能养活呀...?”
李檀失笑:“都死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养得活?这是阿渊偷偷栽得新竹子。”
陈卓挑了下眉。
李檀叹道:“你问我能留他几时...能留几时到几时罢,我真舍不得...”
一连绵延三叹,陈卓听得出他的无奈与不舍,心好似叫一枚细针扎了一下,油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太过怪异,连他自己都不晓得是何原因。
李檀挥去万千思绪,拍了拍陈卓的肩膀,噙着笑说:“好了,我这就进宫去请命。你也快将马车备好,随我一同到云梁看看。”
斗兽棋中讲鼠可吞象,如今叫他一个无名小卒拿捏住神威侯府的把柄,他焉能不讨些好处?
可即便这样,李檀仍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俊利的眼睛当中尽是不屑和鄙夷,连看他一眼都觉得嫌恶。偏偏李檀生得唇红齿白,面若冠玉,好似骨子里就流着骄纵的血,撑着那挺直腰背的是世代富贵才有的傲慢,睥睨过来,直叫曹睿只有低头的份儿。
曹睿脸上腆着笑,心中却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这人从云端拉下来,按在地上,叫他饱尝一番卑贱泥土的味道。
李檀不过是上天眷顾投了个好种,他手上握着的证据一捅出去,他们神威侯府可就要背个滔天大罪。届时成了阶下囚,再傲的骨头也能给他折碎了。
曹睿心下盘算,待传了景王的命令,他再来神威侯府要挟一番。李檀要想封住他的口,必定也得给他一些好处。
曹睿不想要钱,也不想要官。
他同谢容的人混得久了,酒后总会露几句口风,断断续续自也听出了些东西。
早些年神威侯还未拜官之时,是个年轻的俊俏人物,那时京都无一人不知,神威侯与景王交涉颇深。说起交涉颇深四字,几个手下总会挤眉弄眼,意味深长,继而就是一阵叽叽私笑,再酌小酒,话不说明白,平生几分模糊的暧昧。
任曹睿再傻,也能明白谢容和李檀当年绝非只是相知相交这般简单。
曹睿早就听说贵门中有人喜好男风,心中虽觉稀奇,却也没放在心上。后来再听他们谈起风月,说李檀少时曾与谢容有过一段**事,也不是出于甚么情欢,只是为了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