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理智告诉他,现在一切都改变了,可是那几十年的苦,哪是现在这一点点温暖就补偿的了的。
他不禁有些庆幸,现在自己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婴儿,他不想叫爷爷奶奶,也不想叫爸爸妈妈,至少现在不想。
大妮和二妮整理完灶头回屋,看着江大海的眼神充满感激,江大海被两个孩子看得一阵羞愧,又有些心酸。从怀里掏出一个杂粮馍馍,因为一直放在口袋里捂着的缘故,还有些温热。
今天江大海被派去通县城的沟渠了,那是个脏累活,拿到的工分还和平日里一样,没人愿意去,江大海只是听说包午饭才去的。
这个馍馍是他偷偷省下来的,要是让他妈知道了,估计也到不了几个闺女的嘴里。
县城食堂的馍馍比平日里看大的还大些,足足有半个手掌大,除了苞米之类的杂粮,还掺杂了一些白面,吃起来没有那么卡嗓子,反而有种香甜味。
江大海也就分到一个,舍不得吃,吃了碗苞米粥,又在县城的食堂外,喝自来水混了个水饱,这个馍馍就这样被省了下来。
江大海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毕竟苗老太分给几个闺女的粮食通常都是吃不饱的,他除了这么干,也不敢直截了当的和他妈提出来。
最后,这一个馍馍还是没有吃,三妮和四妮都睡了,大妮将馍馍藏了起来,准备等明天上山的时候偷偷分着吃。
有了这么一个大馍馍,这一晚几姐妹睡得别样的踏实,江来娣却十分心酸,这就是六十年代她们几姐妹的生活,干的比牛多,吃的比牛少,可是,现在他这么一副小胳膊小腿的模样,怎么才能改变这个现状呐?
正当他为将来发愁的时候,一瞬间,就出现在了另一个空间。
江爱国和弟弟江爱党还不懂事,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家的粮食怎么变这样了,每天哭天抢地的不肯吃那些难以下咽的馍馍,还是肚子实在是饿的不行了,才抽抽噎噎的把那些馍馍咽下肚。
江爱国看了一眼被大伯娘抱在怀里的江一留,眼里闪过一抹不符合他年龄的恶毒。
他妈说的没错,都是这个小野种,要不是他,他现在还在吃着白面馒头,享受着别人羡慕地眼神。还有大伯娘,她都已经生了四个赔钱货了,为什么就不多生一个,都是贱人,一群抢他们家东西的贱人。
江爱党没有像他哥想的那么多,他流着口水看着三妮手上拿着的鸡翅和孟向学手里啃了一半的鸡腿,噔噔噔跑上前,一把从毫无防备的三妮手上把鸡翅扯了过来,猛地塞进嘴里,还试图去抢孟向学手上的鸡腿。
“哇哇哇——”
江爱党用的力气很大,指甲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修剪了,直直在三妮地手上划拉开一个口子。
三妮的手疼心更疼,那个鸡翅她根本就舍不得立马吃了,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啃着,现在被江爱党抢了去,三两口就啃了个精光,把骨头扔在了地上。
三妮知道奶奶是不可能再允许她吃肉了,一下子悲从中来。抽抽噎噎地从椅子上跳下来,蹲身捡起被江爱党扔在地上的骨头,因为他吃的太快的缘故,上面还挂着几丝肉,捡起来想放进嘴里接着啃。
范小娟一直在那捂着脸哭,似乎一点都没有制止的意思。江二妮双全紧握,看着那一家人的眼神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快把你的鸡腿给我,你个赔钱货生的小野种,凭什么吃我们家的东西。”
江爱党吃完鸡翅还不够,蹦跳着想要抢走孟向学手里的那半个鸡腿。
“赔钱货,小野种——”江大珍气的肺都快炸了,孟平川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儿子是小野种,那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