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神志,回想起赵政的问话,装作愣了一下,费力的想了半天,才摇头回道,“公子这般做,自然有公子的道理。”
若说一开始不明白,现在也该明白了。
赵姬与赵安关系混乱,倘若与外人知晓了,那可是不得了的事,若有心人挑唆利用,就算赵政的皇室血脉不会遭到质疑,其母也难逃淫[乱不忠之名,赵姬不会有好下场,赵政也不会有好下场。
自九年前长平之战,白起坑杀赵军四十万人起,秦赵两国就结下了血海深仇,若有一日赵安得知自己曾享用过秦国一国王后,秦国必定倾国受辱,后果不堪设想。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赵安必须死,知情的人也必须死。
可做这件事的人该是赵姬,而不是赵政这个还不足九岁的孩子。
多智近妖。
董慈一脸茫然的看着面前足足比她高了一头的赵政,一副浑然不觉自己离死神也特别近的模样,二十五岁的老青年装在不足八岁的壳子里,要装天真无邪简直是小菜一叠,董慈这一刻又感谢起苍天来,因为赵政若有所思的看了她片刻,转身往院子里走了。
赵政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董慈心头一跳,后背**的,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紧绷起来,脑子里飞快的转着,万般念头一一闪过,她不想死在这儿,虽然死了也许能直接回去,但只是也许,说不定死了就死了。
赵政却似乎再没动过杀意了,稚嫩的童音虽然依旧沉沉的,但比往常温和多了,“父亲可曾许过你什么赏赐?”
董慈心下一松,答得有条有理,“奴婢并未见过子楚公子,吕大人只说让奴婢照应公子吃穿住行,待公子回秦国之时,可帮奴婢脱离奴籍。”
董慈说的话中规中矩挑不出任何错处,一来现在的赵政根本不了解吕不韦,自然是董慈说什么像什么,二来赵姬这些年自顾自过活,赵政的吃穿住行,全都是董慈打理的。
这些年董慈虽不曾与赵政有交流,但在赵政的吃穿上她默默用了十足的心,她编的这个理由,可信度极高。
董慈垂着的视线能看见赵政的袍角微微动了动,接着两道竹简就递到了董慈面前,只听赵政道,“这是你与李南子的奴契,你可为庶人,明日可回乡寻亲。”
可这个字听起来十分微妙。
赵小政的态度前所未有的悲天悯人,董慈却毛骨悚然,她敢肯定,她现在倘若当真接下这两片竹简,离死就不会太远了。
如此可怕的心机boy,难怪连精明老道的吕不韦都会死在他手里,董慈心里狠狠的赞叹了一声,接过了那两张竹简,没有错过赵政越发深邃的目光,心说果然如此我就知道。
董慈抽出了李南子那张掰成几截,直接甩进荷花池里一了百了,又把自己那张掰成两断,恰巧将吾主赵姬四个字掰掉了,将剩下刻着李丫的那一截竹简恭恭敬敬的递到了赵政面前,垂首道,“吕大人于奴婢一家有再生之恩,大人既将奴婢赠于公子,奴婢请刺公子之名。”
一个谎言,就得用一百个谎言来支撑,董慈心想,正大光明的变成庶人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此去咸阳路途遥远,还是找机会逃跑比较合算,先保命要紧。
赵政神色淡淡,嗯了一声,也没跟董慈客套,匕首现成的有,三两下就刻上了赵政两个字,董慈在一边看得嘴角抽搐,心里不住呐喊,陛下我自愿为您肝脑涂地,您相信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