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涌上大脑仿佛最疯狂的鼓点冲击着生命, 步步紧逼地告诉她生命岌岌可危。玛妮肺里的空气被一点点抽走, 她感觉到有什么抓住了她的心脏, 迫使着自己想要疯狂抵抗,但是即便瞪大了眼睛, 目眦欲裂, 依然无法摆脱困境。
詹姆斯·莫里亚蒂半跪在她的面前, 看着手下的招财猫奄奄一息却还在疯狂挣扎的样子,左手没有放松力道, 反而从容不迫地收紧,细嫩的皮肤在他手下磨蹭着,气管中一节一节的软骨环脆弱极了,就像它的主人。右手肘撑着弯曲着地的右腿,手掌轻巧地托着下巴, 朝着她轻笑。
薛定谔的猫。
莫里亚蒂的招财猫。
去你妈的。
——不, 冷静。
玛妮的思绪几乎被窒息彻底打散,生理上的压迫感让她只能反射性地挣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这一刻她才意识到, 所谓垂死挣扎或许并非精神上的渴望生命,而是身体自行的运动。
这时候思考有什么用?不如像她的朋友们那样变异了, 否则就凭莫里亚蒂这个武力值,她的老铁们能一手捏死俩。
但是此刻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她挣扎着想要说话, 慢慢松开泛白的指节,颤抖着抬起放在他的手腕上,充血的双眼执着地看着他, 表示自己有话想说。
“你又打算骗我了,玛妮,”他亲昵地说,然后叹口气,“我最讨厌有人骗我了。这世上骗我的人都不存在了。”
他似乎没有收手的打算。
玛妮只好松开一只手,眼睛瞥到了他放在旁边的手机,便伸出手挣扎地想要够到它。莫里亚蒂发觉到她的动作,便兴趣盎然地看她在他手下耍花样,明明整个人已经渐露死状,她现在还想干什么呢?
难道是突然出现一笔钱想要收买他?用钱收买自己的命?她想得美,哥谭的那群人都知道像她这样的人是没法用钱衡量的,除非这时候她把英国女王的皇冠送到他面前,或许他还会网开一面。
玛妮终于够到了手机,但是她几乎失去了意识,已经慢慢闭上了眼睛,只凭着一股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意念慢慢举起了他的手机,放在两人视线之间,正挡住她的脸。
她这段日子为了扮演好一个茶饭不思的抑郁症实在瘦了很多——这只手太瘦了,竟然显出修长的感觉来,包括抵着他手背的下巴都轮廓显明了许多,事实上,她现在看上去和最开始见到的那个穿着洋装的养尊处优的小女孩儿相差太多了。
他可没试过把美钞当做对手,不过如果是现在这个状况,倒是可以试一试。
莫里亚蒂的注意力施舍般分给了挡在两人中间的手机,她颤抖着手指,由于血液不流通以至于这只手发白,看上去像是在给他献上礼物。
她轻轻按下中间的home键,莫里亚蒂饶有兴趣地看着手机,却发现它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是那个黑色的锁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哦,其实这个锁屏是有事情发生的,这是在他的地下仓库,就在这个房子的下面,在下面有很多像玛妮·多勒小姐的人躺在黑暗中。
黑黢黢的一片,实际上都是他的战利品。或许多勒小姐这是在暗示他,她比较喜欢在这种地方待着?
那可不行哦,假如把你的尸体送去解剖,也可以好赚一笔呢。
莫里亚蒂微笑着,正欲移开眼神嘲笑一下这个生命垂危的小家伙,他的手机屏幕却忽然出现了一长串短信。
仔细一看内容,他的笑容总算是消失了。
此时玛妮彻底没了力气,无力地松开了手,手机适时从她手中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