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出个因为所以,让我怎么信你?”白鹭洲没想到找个演员还能牵扯出这么一堆破事来,强压着怒火道,“打都打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此言一出,姚婧和张总的脸色立刻就异彩纷呈了。和润天成的负责人重重地清了下嗓子,提醒白导说话注意分寸。
谢观轻轻地笑了起来。
他笑得很轻松,像是一点都没把满室的怀疑、诋毁和恼怒放在心上,甚至有几分落拓潇洒的意味,可那一派和煦笑意却只浮在唇角,丝毫未达眼底。
“牵扯到别人的伤疤,就不拿来说嘴了,”他向白鹭洲投去充满歉意的一眼,“抱歉让您听到了这种不愉快的事。在这件事上,我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白鹭洲居然没发火,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导演对演员的情绪掌握是相当敏感的,她不一定能看出谢观在想什么,但她知道此时此刻,在这种情景下,普通人的情绪不会如此平和无波。
他太安静了,像一滩死水,被人损了半个多小时也没回嘴,仿佛早已经做好了被放弃的准备。
他根本没抱任何期待,所以索性摊开来任由人说,不作争辩。
这与白鹭洲在何导镜头下看到的那个桀骜嚣张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一次挫折不可能把一个人的锐气消磨到这种程度,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白鹭洲断断想不到霍明钧身上去,她本来就看姚婧与张和山不顺眼,下意识地把黑锅往这两人脑袋上扣,再联想到张和山刚才的叫嚣,认定必定是星辉和思越在背后偷偷搞了什么小动作,才令谢观事业不顺,心灰意冷。
白鹭洲刚出道时,曾凭借处女作《灰之舞》拿过国际电影节奖项,在导演圈颇有才名,然而中间却沉寂了近五年,才拍出了《春风又绿》这部票房口碑双收的作品,重新活跃在影坛上。她的低谷也是由于年轻气盛,得罪了一位圈中很有名望的老导演,导致此后拍电影处处受限被卡,一直熬到那位去世,这才有了出头之日。
要说被“潜规则”,白鹭洲自认比谢观有经验,也比他惨多了。所以白大导演从自身经历出发,对症下药,认为谢观纯粹是胆子太小,脸皮太薄。不被封杀非好汉,纯爷们就该正面刚,怎么能因为区区两个人渣就放弃星辰大海的梦想呢?
她大手一挥,当机立断:“行了,感谢姚总牵挂我的安危,不过不劳您替我这个导演操心。还是那句话,专业方面我说了算,要么干脆就地散伙,你们另请高明吧。”
姚婧急了:“白导!”
白鹭洲像是不耐烦与她多费口舌,作势要起身离开,周围人赶紧上去赔笑挽留,连声道:“白导,别急别急,咱们开会就是为了沟通讨论嘛,有事好商量,您要走了我们这电影还怎么拍?坐坐坐……”
众人乱作一团。谢观心口重重一跳,他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只觉得喉头一片干涩。
他以为自己必定是被放弃的那一个,所以全程都看猴戏似的冷眼旁观,可当此际,白鹭洲强硬地站到了他这一边,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对最后的宣判原来非常紧张。
人心不是石头做的,他装的再像,也终究留了一条漏风的缝隙。
白鹭洲在众人的劝说下气哼哼地坐了回去。看样子和润天成对她的尊敬大过约束,哪怕她当面跟资方对呛,也只是不痛不痒地劝上几句,和稀泥的功夫可谓是炉火纯青。
姚婧犹自不甘,张总却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借着茶歇的工夫迅速给助理去了条信息,让他去查谢观的近况。姚婧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