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腾空以后,视角被拉开, 视野扩大, 整片桃花林便以俯视的角度映入眼帘,更加令人惊艳——连绵不绝的桃树仿佛一条红色的毛绒地毯, 将半座小岛都笼罩其中, 就好像从海里长出一片烈烈的花海来。
没错,视角拉开后,也能够更加直观地看清楚,这片桃林其实是一座小岛, 隐隐地还能听到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不过萤草此时也顾不上观赏俯瞰角度下的小岛美景,她板着脸,继续从桃花香气中仔细辨别着血腥气的方向,飘飘荡荡地过去——
血腥气传来的方向是小岛中心, 这一路行来, 桃林变得稀稀落落,浓密的桃花也很快就被一座小院取代——那小院布置得格外清幽雅致, 中间是一栋五间的主房,两边各有一排厢房,具是清爽干净的青瓦白墙, 房屋的窗下是两个小花坛,只是似乎最近无人打理,各种花卉并着野草齐齐地疯长着,院子中央还栽种了一棵两人合抱粗的大树, 最粗的一根斜伸出来的枝桠上悬了个秋千,静静地垂着,缠绕其上的藤蔓早已干枯,时不时落下一两片叶子。
萤草直接控制着蒲公英飘进院子。
落地的那一瞬间,血腥气突然变得更加浓了——看来血腥气确实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但是这个出血量未免也太大了。萤草不由握紧了蒲公英,微微皱起眉头。
然后就听到正中间那间屋子传来一声响亮的啼哭。
似乎是小孩子?
难道是又有人类在虐待小孩子?
萤草立刻急了,循着声音小跑过去——那房间的门窗都是紧闭着的,不过听着小孩愈发短促的哭声,萤草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挥起蒲公英,“咿呀~”一声,直接把门砸烂。
然后她就踩着一地木头残骸,冲进房间——
窗帘遮蔽了光线,昏暗的房间里一片狼藉——满满的一盆血水,染血的布条,随意丢在一旁的剪刀,发出哭声的确实是个小孩,此时他正被一个看起来大概四五十岁的妇人抱在怀里哄着,而在他们身后的床上,隐隐约约躺了个人,呼吸微弱……
抱着孩子的妇人结结实实地被萤草吓了一跳。
她是个接生婆,被高价请来岛上给这位黄夫人备胎外加接生,深知这岛十分古怪,比如那片桃花林,就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而这偌大的岛,更是只有黄公子一家,再无外人,所以一听到脚步声,她吓得连孩子都忘了哄了,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颤抖的声音里是遮不住的慌张:“你、你是谁?!怎么来的?”
萤草不理她,直接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窝在被子里的人类——那是个很好看的人类女子,只是此时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满头大汗,头发一缕一缕地粘在身上,眉头紧皱,仿佛含着数不清的忧愁,双眼紧闭,应该是已经晕过去了。
她仰头问接生婆:“是这个人受伤了么?”
接生婆这会儿才从方才惊慌的情绪里回过神——这人不过是个小女孩,看起来也没什么明显的恶意,应当不是坏人。她暗暗松了口气,这才有些忧愁地道:“黄公子昨天一早出岛了,结果黄夫人早产又难产,产后还大出血,这个谁都也没法子……唉好在孩子保住了,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黄公子交待了……”
说着,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不止为产妇注定的死亡命运,也为自己,听说那位黄公子以前是个江湖人,武功很厉害,她来得时间不长,却也知道夫妻俩十分恩爱,万一黄公子一时太过悲痛,直接一巴掌把她怕死了怎么办?
她怀里的小孩似乎是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知道自己即将失去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