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位比之略小,亦是白肤,眼神带三分忧郁,似乎沉迷于太傅所讲所述,正在认真思索着什么。
第三位最小,与太傅眼神交流却最多,当然,太傅授课时眼神与他交流也最多。
待到授罢课,慢悠悠的老太傅合上书,起身,从大皇子手中接过拐杖,再从二皇子手中接过帽子,往前摇了两步,三皇子扶着他下台阶,出门,一个比一个略矮半头的三兄弟,双手作揖腰躬的直直,齐声叫道:“太傅慢走!”
老太傅一眼扫过,三位皇子,集天之灵萃,地之精华,生的一个比一个俊朗,又皆谦虚好学,性格温和,礼貌有加。
为师的最喜学生乖巧,更难得是一个比一个乖巧,他点头道:“也罢,今儿下午你们沙场操练一回,放放性儿。明日一早,咱们再接着讲《论语》,可好?”
初一带头,三位皇子又是深深一揖礼,目光依依不舍,直到老太傅拐过殿角时,仍还是方才的恭送的姿势。
老太傅捉着少傅,连连赞道:“大皇子性敏而谦,能举一而反三。老夫一生为师,勤奋好学的见过,像他这样机敏的,却着实少见。天纵英才,天纵英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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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目送两尊神拐过弯子,三兄弟对视一眼,立刻转身。
初一腿长身高,已经跑进了回廊,初二还在脱衣服,初三从他身侧的墙上两步横走,超过他,一个筋斗自初一肩头迈过,超过初一跑在最前面。
初二提脚一个肩跃,也自初一肩头跃了过去,顺带将自己那件袍子扔给高高宫墙上飞跃的一只猴子。
初一一脚踹过去,初二连扑带滚扯上正在飞奔的初三,两人滚成一团。
而这时,初一已经跑到垂拱殿旁通往后廷的夹巷处了。
两个小的眼见大哥超过,爬起来一身的土纵脚飞奔,一左一右从后方包抄,一个撕领一个抱腿。
等到福宁殿大门口时,初一身上只有白色中单并一件短裤,两个弟弟扯光他全身的衣服,却叫他反手一条裤子缠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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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宁殿通往延福宫的路口上,一眼望过去四个小姑娘正在叽叽喳喳,一个哼叽道:“这老太傅也是啰嗦,怎么还不肯放初一哥哥回来?”
另一个应合道:“可不是了,他今儿说好跟皇后娘娘一处用饭的。”
一个身着白单的男孩子跑了过去,几位小姑娘等大皇子等的心焦,自然只拣那穿锦着缎的来看,并不曾注意那快跑的男孩。
几个小姑娘好容易入宫,陪着皇后娘娘说了大半天的话,只为见大皇子一眼,那知他还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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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后便是延福宫,自太皇太后贺氏丧去之后,偌大的延福宫便是他们兄弟四人的天下。
初一光着两条细长的飞毛腿奔入延福宫大院,拐过照壁便见初四埋头在花园里,小猪锣一样正在拱土。旁边一胖一瘦两个老嬷嬷,一人一杯养生茶,一人一张躺椅,半眯着眼打瞌睡,任凭初四将花园中各色名贵花草糟践个翻天。
胖婆子道:“天家四位皇子,我觉得就咱们这初四最有帝王相。”
瘦婆子问道:“为何?”
胖婆子道:“你瞧他那脑袋,大不大?”
瘦婆子点头:“大,真大!”
如玉所生的四个儿子,皆是腿儿长长瘦筋筋,没有一个胖的。唯初四福相,脸儿又白又圆,仿如满月一般,脑袋比之寻常孩子也分外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