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命令,现在就做!”
“但我的战袍不会脱下来!”琼英像朽木般伫立在苍翠幽冷的林间,说道,“我是南国的大将军,无论何时,我都不会投降,我都不会跑,我会留在这里,这样子燕国人就会被我留住,你们逃出去的机会就会更大些!”
那些兵士听到这些话都被吓住了。
铁琼英拔出剑来,深深扎在了绵软的黑色泥土中,仰头呼吸着迷雾,喉结一起一伏,等待最后的灭亡。
“将军!我们不会走的!我们不会让你替我们去死的!”
“你们不走,你们就会死,”琼英笑道,“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至少我还可以死呢!”
“将军,我们不要这些东西!”兵士众人将东西狠狠摔在地上,“将军不脱下战袍逃跑,我们就不脱,男子汉大丈夫,死就死,我们愿意与将军轰轰烈烈打一场仗,哪怕死,也要死得气概点!”
琼英不会再劝阻那些人逃跑了,一个将军会成全送死的手下,一般都会。
“好!那就去死吧!”琼英用很低的声音说道,“那就跟我去死吧!一群饭桶,做事不经过脑子,明知道要死,还不跑。”
“将军才是饭桶,将军是大饭桶,将军做事才不经过大脑,明知道要死,还不跑。”
燕国人终于来了。
林间可怕的声音如雷鸣般响起,轰轰隆隆,连绵不绝。
兵器叠响,晓雾茫茫,刀光晃晃……
燕国人由远及近,马匹上都戴着白色坚固的面具,愣愣地像极了恐怖的妖魔,在晨雾中逐渐浮现。
燕国人派了最精锐的骑兵来结束铁琼英的性命,象征性的八十人,不多不少,正好是跟他爹死去时用一样多的人。
燕王在骑兵的最前面,黑色的战袍垂在身上,怒马待发。
北国的君主用最冷酷的目光看着南国临死的大将军,一语不发。
燕君两翼是骑兵,陈将两边是废物。
燕君人马皆骁勇,陈将军马为饿鬼。
燕国精骑后面还有排山倒海的军马蓄势待发,只待一声令下,便如平江大潮般席卷而来。
巨轮碾压蚂蚁,狂风吹拂细苗。
一强一弱,一生一死,一喜一悲……
“铁琼英!”燕王终于还是笑了,嘴角浮现出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微笑,却在极短时间内突然停止,他终于说道:“将军,你长得很不错,可以杀了!”
在这个恐怖的魔头面前,铁琼英什么都不是,连废物都算不上,他必死无疑,无话可说,三天三夜没有进食,手臂软得连刀都难以挥动。
燕王做了一个手势,骑兵一拥而上,像庞大的弓弩射出极速的箭,燕国鬼面骑兵急急扎进了陈**队的最深处。
陈国人要死!
全部都要死!
燕国骑兵撕裂般的喊杀与战马急促的嘶吼让这片狭小的山林颤抖不安。
北国人马呼啸而来,呼啸而去,只有强风掠过那些南国人的头发,他们的生命就已经停止。
燕国大王当然发现了一些异样,铁琼英没有带着全部十万人马一起出逃,跟着他来的只有一万人,还有九万人被留在包围圈里等死。
无所谓了,燕王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反正他赢定了,只要他取下铁琼英的人头,南国人便不战而降,本来那些饿了几天的人就没有什么攻击力,如今将军人头遗落,他们就变成了活生生的肉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