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离开了弦,飞奔前去,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什么意外都没有,燕王的箭法天下第一,又准又狠,无可挑剔。
铁琼英连箭都没有看到就被射中,重重倒下。
他毫无悬念地死去,千真万确,死在燕王的面前,真真切切,不是坠崖,也不是投河,而是箭创而亡,毫无生还的可能。
锐利无比的箭头是闪亮的玄铁,在他的身体中穿过,带走了他身体中全部的温热,带给他冰冷的深伤。
他闭上双眼的那一刻,一切都结束了。
临死前他想到的东西跟薛霏的一模一样。
陈州,热闹的集市,扇摊前的会面,虚伪娇羞而文绉绉的对话。
大街,那个泼皮一般的姑娘,死皮赖脸,耍横跟着他。
司马府,新婚之夜,那个将军毫无顾忌地冲向洞房之中,将薛霏从满脸流脓的丑八怪面前救出,在刀枪棍棒中从容离开。
还有长封草场的快马,青青碧草,微风临面。
黑夜中漫天的萤火虫,自由自在躺在深沉大地上的一男一女,繁星下的胡言乱语。
此时的薛霏和铁琼英都到了生命的最终时刻,只是他们死去的地方相隔很远。
无论是南国还是北国,在这个时候,都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异变。
天空失去了色彩,也失去了光芒,变得前所未有的黯淡,黑云流动,暗风奔腾,万里如一。
飞扬的尘土无法留住年轻将军的逝去,生命在惨烈的战场上什么都不算。
燕军大获全胜,无人可敌,将士欢呼雀跃。
燕王下令将铁琼英的首级在燕军大旗上挂起来,像羞辱他父亲一般羞辱他,羞辱他的士兵,羞辱南国大地的子民,羞辱盛京城里糊涂的君王,羞辱死在悬崖边的一万陈**马,羞辱困在包围圈里的九万陈国废物,羞辱前几日还跪在他面前为敌人求情的凌王妃。
夜色深沉,北方的王者在欢呼,在嗤笑,军士们分食南国的战马,躁动狂热。
黑袍君王此时此刻想得很远,怎样夺取南国的大片国土,怎样惩罚南国的臣子,怎样杀死南国的君王,一个君王所有的荣耀将像曙光一样到来。
有人在笑,有人就在哭。
在燕国芙蓉苑幽深的深宫深处,薛冰冰在深深地哭泣着。
她当然要哭,因为她不得不哭。
南国的大将军惨死,南国薛家被夷灭,南国的薛霏小姐被杀害,自己那么多年来的快乐被现实无情地撕裂,只因为那个日夜占有她的男人。
在燕国的后宫,她认识一个和她一样的南国女子,她的名字叫做王绡,她说她的家在南国的青草崖,在战乱中被燕王抓到了燕国。
王绡看到了薛冰的哭泣,便走了进来,叹了声:“好了!王妃!不要让陛下看到你哭泣,否则他会生气的。”
“他生气又如何?”冰冰此刻全部都不在乎了,“我死也要杀了这个暴君,杀了这个不守信用的男人。”
“我们只是弱女子,怎么可能杀得了他呢?”
“杀的了,一定杀的了!”冰冰哭泣着,声音模糊不清。
“不要有这种想法了!”王绡红润的脸庞露出关切,“你跟南国的铁将军有故交吗?”
“他是冰冰最想嫁的男人!”这个时候,冰冰用最为坦诚的话语表达了自己的感情。
“你……”王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