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芽早就被厅堂里压抑的气氛镇的说不出话,此时听到主子问,腿一软跪下回道:“回老夫人,是姐儿身边叫夏椿的丫头。那天一直是奴婢看着她,之后姐儿见她一直不回转到院子看过一眼。”
刘氏低头捻着佛珠。
厅堂里再无别的声音,谁都知道夏椿丫头的性命就在老夫人一念之间了。
“罢了,是个忠心的。”刘氏忽而道:“念在静姐儿看顾她的份上,这事就过去了。”她目光沉沉地盯着雪芽:“去把陈家婆子叫来。”
雪芽抖着腿下去后,刘氏对儿媳妇道:“其实元娘的事上,这个丫头也是有功的,就是莽撞了些。静姐儿不喜乳娘,咱们依着她这些年也没给她添个嬷嬷,这陈家的在咱们家也当值了好些年,我做个主让她去静姐儿屋里,也帮着调|教下人。”
刘氏做事,三太太自然不会反对,只是:“您说的陈嬷嬷,是针线房的管事么?”
老夫人摇头:“你怕是很少见过,一直管着咱们家庙的,月例单从我的账上走。”她似是想起旧事,叹息一声:“她腿脚不好,平日里就在家庙看着小丫头们洒扫,因此也没叫她过来给你们磕过头。”
从老夫人的语气里,哪里听不出这个陈家婆子与老夫人有故,三太太也不会在这方面挑理:“那陈嬷嬷腿脚不便,再过来会不会太辛苦了?”
“无妨,管教个院子她还是能做的。”
两人正说着,丫鬟报陈家婆子来了。
三太太连忙去瞧,就见一个穿着干净的青色粗布夹袄,头发花白的中年妇人一步一缓地走了进来。
“给老夫人、三太太请安。”陈家婆子在身边小丫头的搀扶下,结结实实地磕头。
“起吧,雪菊,给陈家的看座。”刘氏叹道:“又要麻烦老姐姐一段时间了。”
陈婆子笑笑:“老身吃着国公府的米,为您做事才是正理。”她语调轻柔,语气平淡,就连目光都十分镇定。
刘氏也颇有几分无奈,她动了动身子:“也是最近家里出了件事,才要劳烦老姐姐。”三言两语把元娘的事和今天薛家相谈的事讲了,末了她又叹气:“那个小的我带在身边看着,我就担心静姐儿,这孩子性子有些直,别时候还好,面子功夫也做得,但我就怕家里一个看不住……要知道我也只有这么一个孙女。”
她和陈婆子这些话并没有避讳三太太,这番说辞倒让三太太有些坐不住。老夫人对静姐儿自然没得说,但直言自己只有静姐儿一个孙女,这传出去……
陈婆子却笑了,语调依旧轻柔:“老夫人您这话口不对心啊。真个儿疼爱的才要带在身边手把手教着,哪有推给旁人的?”这话恁的直白,便是梁氏都忍不住往她那里看了一眼。
“哎。”老夫人却对她的耿直并无不满,而是苦笑道:“我也不瞒你,这薛家有些不知足,看着不像是要接受国公府给他找续弦的样子,倒想在儿女婚事上有牵扯。要说那个薛小爷模样学问都是好的,但做亲没有这么办的。因此我寻思,若是薛家真拿元娘的事做文章,要挟做亲,倒不如就说给二娘。”在刘氏心里早就对薛平负有几分看不上,国公府门前少不了想攀关系套近乎的,但没有薛平负这么做事。要是真清高,那就捅出来咱们御史台上见,要是想吃好处,就好生商议,是钱财俗物还是甚么都好说。
现在却弄这种歪心思,想跟国公府讨价还价,刘氏自问没有这么好的度量。但薛平负要真想从国公府上咬下一块肉,她就是有能力应对也懒得管,反不如就让二娘去一了百了。都是二房挑出来的事端,没得拿她的静姐儿顶缸,那薛明悟资质再好,有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