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笑道:“您都说老, 叫我这老婆子可怎么是好呢?”听到长公主提起爱女, 朱氏顺势问道:“许久不见秦小姐了, 您也太宝贝了些,竟不肯让我们这些老婆子开开眼。”
固原长公主笑道:“夫人寒碜我呢,我家书宁什么性子您还不知道?成日跟着她哥哥乱跑, 叫她父亲都要说顽劣了。”又指了王希音:“哪像俪娘会教女,养得这般好的姑娘, 我看着羡慕得很。”
王希音在两个夫人间杵了半天,又拿了固原长公主一个玉镯方才回去。朱安安轻轻撞了撞她:“方才梁家小姐问你呢,见你跟长公主说话就没上前, 叫我跟你说一声一会儿去后院找她们。”
一说她们,那就是二房的三姐妹了。王希音戴上玉镯, 温凉的触感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小表姨不跟着一起么?”
朱安安撇撇嘴:“我哪里走得开,你都开始戴镯子了,我娘还想着叫我拿根钗回家呢。”
王希音脸色一红,推她:“快别乱说,哪里就是这个意思了。”
明年就要办及笄礼的朱安安看着王希音尚显稚嫩的小脸叹口气:“去罢去罢, 遇到有意思的事记得告诉我哦。”她父亲虽然已经是正二品的兵部尚书, 但在金枝玉叶们眼里还是差了一些,毕竟朱氏嫁进宁国侯府之前,朱家在京城还很不显。今天静姐儿能从固原长公主手上领一个镯子,若是姑姑把她叫去, 怕也就是得长公主几句好话罢。
朱安安不愁嫁, 只是朱家是靠着宁国侯起来的, 朱大人虽说拢络了不少人,但底子还是薄,眼看着不少世家因为后继无人败走乡间,通过联姻巩固朱家在京城的关系迫在眉睫。尤其是朱大人今年才点的兵部尚书,能不能在这个位子坐稳还有人等着看,这些勋贵人家更不会轻易下筹码了。
少女的轻愁已经交织在朱安安心头,王希音却还是一无所知,她带着夏椿和秋槿、秋棉往宁国侯府后院走去。知道三姐妹就在后花园青水湖中间的凉亭,她熟门熟路倒也不着急,左右那三姐妹身边少不了今日前来拜贺的女眷。
“……没胆气,来啊,你不是想要这坠儿,跳下去我再给你几个金豆子!”豚哥儿清亮的声音突然隔着墙壁传来,那吊嗓子的语调竟学出了几分纨绔子弟流里流气的模样。
王希音皱了眉头就见几个小公子聚在一处,旁边围着七八个青衣小厮,淳哥儿在豚哥儿身侧,手还抓着豚哥儿的袖子做阻拦状,豚哥儿正对着一个灰衣小公子叫嚣。
那小公子脸都团成一团,显然又窘又愁,他眼巴巴看着周围的人,两股战战似乎马上就要跳入汉白玉砌成的锦鲤水塘。
“姐姐!”阻拦不及的淳哥儿张望到了王希音,如见了救命菩萨一般喊了一声。
豚哥儿啧地扭过头,果然见王希音竖着眉毛来了,他撇撇嘴颇为无趣。
“你们在干什么?”王希音看见豚哥儿胖胖的手上缠了一个红绳玉坠,那红绳色泽暗沉显然是陈年旧物,坠子来不及细看,倒也不是什么珍宝:“你是哪家的小公子,快下来,池边滑得很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小公子都要哭了,呜呜咽咽道:“我娘的坠子,梁小爷说跳下去,就给我……”
话说得含糊,听到王希音耳朵里血都凉了。她蓦地想到曾经的淳哥儿,也是被几个小公子戏弄,只淳哥儿性子直,他们一说他就跳了下去。王希音下意识往前一步,身上被撞了一下。
“你往前干嘛。”豚哥儿没好气地道。
刚才的一走神让王希音仿似回到了她朝思暮想的那个情景,亲自拦下要跳入宁国侯府小湖的淳哥儿。回了神来,她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