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把这个裹乱的丫头提出去,现在就为祸府里,我还要等着她出去给我平阳公府丢人么?”刘氏厉声道。
立时有粗壮的婆子进来压住金铃不叫她喊出声,手脚利索地将人带了下去。
那门扉还开着,吹进来的夜风刮过小刘氏并未梳齐整的额发,好似有人狠狠地甩了她两个耳光。她连忙跪下:“姑母息怒,是侄女不会调|教人,竟瞧不出这丫头如此不堪。”
“二太太不必慌张。”刘氏淡漠道:“既然查出来了,总比她赖在府里无人察觉好些。”
那声二太太彻底让小刘氏寒了骨头,她抖着嘴唇说了句:“姑母……”
“你且去罢,少了个丫鬟想要我补给你明日报到管事那儿,想自己买人自去,我也管不到了。”刘氏下了逐客令,小刘氏软了半截身子被另一个丫鬟扶着出门,她倒不是心疼金铃,只是看着姑母那疏远的神情,怕是经此一役姑母对自己更加冷淡了。
她原想着金铃去找王敬密告三太太,不过是给三太太添点堵,以三太太顾大面的性子万万不会闹将出来,哪成想三太太竟也是个泼辣的,竟直接撞了老夫人这口钟,而老夫人问都不多问一句,只凭王敬一句袒护就把金铃拘了起来,连带着恨上了自己……她不禁有些后悔不该一时冲动……
二太太如丧考妣,被丫鬟连托带拽送回了院子。
王敬瞪圆了眼睛,犹自不知道母亲为何如此独断专行,明明丫头告发有功,母亲却直接将人拖了出去……
“俪娘,你明日还回宁国侯府,先去歇着吧。”那边王敬还昏头昏脑,这边刘氏疲惫又温和地对跪在地上的梁氏道,那语气说哄也差不了多少了。
王敬一愣,他还当梁氏是趁着晚饭请示自己,并不知道母亲已经准了梁氏回娘家,想到自己还拿她回娘家的事做要挟,刚褪去涨红的脸又有些热。
三太太却没这么好哄,她低着头:“娘,不是俪娘不识好歹,只是今日老爷说儿媳犯了口舌,已是七出之罪,事关国公府与宁国侯府两家清誉,儿媳只想讨三老爷一句明白话儿,也省得明日回去三老爷对侯爷说起来有个交代。”
刘氏捂了胸口,雪菊连忙给她顺气。小儿子的德性,刘氏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这些年他顶着苦读的名声,家里谁都不敢指使他做事,哪怕人就在京城与宁国侯府隔着几条街巷,四节八礼也是从国公府拉车去送,当女婿的竟是不曾上过门。
这点他们平阳公府是失礼了的,但刘氏怕耽搁儿子科考无论如何也不会打搅他,见宁国侯府不来理论,她也只做不知。然而现在王敬已是举人,又广发喜帖全城相告,此时恰逢宁国侯六十整寿,正是两家修好的绝佳时机,便是王敬还不愿去岳丈那里,她也是要赶着他去的。
可现在听梁氏的话外音,儿子竟然还打着去宁国侯府状告儿媳的主意,这哪里是修好分明是要结仇的,怎能不让她既惊且怒:“孽子,还不跪下!”这是今晚刘氏第二次口称孽子,抑或者是这些年来她第二次痛骂儿子。
王敬再不知好歹,见母亲动了真怒也只得梗着脖子下跪在地。
“这些年你寒窗苦读,你媳妇在后院操持家务,样样都是好的。如今你有了功名,却怎的糊涂起来?随便哪个丫头的话都能诋毁你媳妇在家的操劳么?”刘氏骂出第一声,第二声就软了声气:“一个丫头,哪怕是通房、妾室也不过提脚就卖了的玩意儿,抵得上你媳妇一根头发丝儿不成?”她着意抬高梁氏,也不过是想叫醒儿子,梁氏是她请的一尊佛,论实权宁国侯爵位超一品,在朝中也监管几处重务,比长公主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