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自己身边就安生许多了。可现在才发现,每个下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而这些不是一成不变的,自己作为主子还要随时注意到才行。
未时末,王希音已经在书房又写了几张字,而这会儿她的心情再不是上午亲自审人的兴奋,却是十分凝重。她突然明白作为主人,自己不是只有无条件享受仆从的服侍,还应该站得比她们高,想得比她们长远。
“姑娘,夏椿她们已经问完话了,您看什么时候得空去翻她们的供词?”陈嬷嬷走路不稳但声音很轻,行走间并不觉得她因跛脚而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王希音落了笔,立时有陈嬷嬷点上来的三等丫鬟伺候她擦手:“这会儿就行,叫她们到堂上候着。”
“是。”陈嬷嬷应着,遣另一个三等丫鬟下去知会,自己扶着王希音下楼。
王希音反手搀了她:“嬷嬷,您腿脚不好,还是我扶着您罢。”
哪知陈嬷嬷坚定地犹如钳制住她一般扶托住她的胳膊:“姑娘好意,奴婢心领了。但这就是主仆之分,您心疼奴婢,往日里也有打赏,不拘什么赏下来就是您的恩赐,旁的也不是奴婢该拿的。”
王希音抿了唇去看她,陈嬷嬷也定定地回望着这十一岁的小姑娘。最终还是王希音妥协,她知道陈嬷嬷对打赏兴趣不大,这般说不过是在叫她别乱了份位:“我知道了,多谢嬷嬷。”
到底还小呢,陈嬷嬷心下叹口气,透过王希音稚嫩的侧脸遥想起当年也曾被自己悉心教导过的那个姑娘。
元嬷嬷盯着她看了许久,低头拍了拍手心的花生皮屑:“也不是随便哪个奴才跪上一跪就能去伺候三太太的,你起罢,大过年也不叫人过舒服了。”
陆井家的连忙称是,待到告辞出了元嬷嬷的房门,外头冷风一吹激得她后背凉入骨脊,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满身是汗。只是元嬷嬷到底圆滑,最后也没吐出一句踏实话,听那意思也模糊得很,不过她没有断然拒绝,陆井家的已经很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