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国公爷也是词穷皱着眉头捻了捻胡须,但其实他觉得出事最该教训的不是二儿子,而是儿媳妇,毕竟教养儿女该是妻子的责任,可这话就不是他说的了。
“爹,您也别训二哥了。关键还是要看薛大人啊……他,他可是天子近臣!”五爷急急地说。
“那你要我怎么做!”国公爷正愁气没处发,一把嗓子吼出来:“现在绑了元娘去薛府?你不如把老子脸皮剥了扔地上踩!”
这会儿倒显出五爷耿直的脾气来,他脖子一挺,道:“不认罪,明儿个薛阁老不拘在圣上耳边说什么,咱们王家的家教可就完啦!”
“混账!”国公爷一拍扶手就大声咳嗽起来,可那声混账,明显不是在喊五爷。
王元娘几乎是瘫软在地上了。
“……好了。”父子两个的争吵终于让刘氏按捺不住出了声,说到底,二房如何她不愿意管,但更不愿意在这件事上牵扯到小儿子跟国公爷不和:“元娘出了这事,罚是要罚,只是楚西王府的那门亲做不成了。”她缓缓睁开眼,灼灼地盯着王元娘轻颤的娇躯,十六岁的女儿家正是娇嫩的年纪,见识了京城的繁华,又怎么看得上贵州的偏远和贫瘠。
约莫在她眼中,随便京城一个官家都能踩蛰伏在贵州的王府一头。
这等见识果真与小刘氏一脉相传。
“母亲!”二爷一惊,直直看着嫡母,双手忍不住握拳放在膝头。
刘氏垂着眼睑看他:“难不成二爷觉得,元娘在嫡兄大喜之日与外男私相授受后,还能完完整整地进楚西王府么?”她的语调轻缓平柔好似在说一件极平淡的事而非一件丑闻。
二爷赶紧低头皱眉,死死咬着牙。
楚西王府的亲事是他百般算计千般苦求得来的,庶长子的继室虽说不好听但好歹是正妻,尤其还是得宠的庶长子,这样的亲事他实在舍不得放手。
“姑母,姑母……您救救我们元娘啊!”一直低泣的小刘氏哇的一声哭出来,什么脸面也不要地趴在地上哀求:“我可怜的女儿……”
“这,楚西王府……”说实话,国公爷对这门亲事也是有些不舍,毕竟现在圣心难测,安乐长公主也不是个牢靠的,能跟掌有兵权的王府攀上亲,他是极愿意的。
刘氏瞟了一眼丈夫:“怎么,国公爷是觉得,得罪一个薛平负算不得什么,还要再等罪楚西王才算么?”
“我没……”
不等国公爷再说,刘氏续道:“楚西王人在贵州轻易不得归京不假,可楚西王府的宅邸还在长安巷坐着,有的是老宅仆从打理,京城什么风吹草动他们打听不出来?尤其是跟楚西王府有亲的人家,他们怎么不放几双眼睛在?一旦被人查出来……”刘氏阴沉着脸道:“您还以为那位王爷跟咱们这被拔了牙的公侯一般忍气吞声?您也太小瞧统领西南军,坐握一方主权的亲王了吧!”
平阳公听得冷汗涔涔,连忙讨饶:“夫人,夫人慎言。”他怎么就忘了作为神武将军的嫡长女,也是将军唯一的掌上明珠的刘氏,一向是对这些名镇一方的统帅人物推崇备至的。果然舒服日子过得久了,身子骨就会松散……他默默看了眼还在哀嚎的小刘氏,这还是嫡孙女呢,失了祖上教养全然是一副软骨头了。
刘氏的刺不止是对着平阳公,她又看着堂下脊背绷直的庶子:“还是二爷觉得,但凭楚西王府这四个字就值得你搭上全平阳公府的人为你的前途铤而走险?”
二爷额头也冒了一层汗,他知道嫡母在打压自己,迎面而来的压力犹如巨石砸在他头上,他却闪躲不开。良久,王荣缓缓伏身磕头:“全凭……母亲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