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丫鬟过来奉茶,人影遮挡倒是没看清二奶奶神色,只听她说:“这一回来,你三哥就缠着你二伯父要再看看京城跟他走时有什么变化,瞧,刚放好箱笼就出去了,约摸着再有一会儿也回来了。”她举了茶盏:“这是凤冈的茶,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王希音也不过是在二房略坐了坐,见二伯母端了茶,想着这会儿是见不到二伯父和两位堂哥了。念着马上到下朝时辰,她就告辞带着淳哥儿出来,同行的除了拿二房回礼的婆子还有个二房大丫鬟,叫金铃的,带了一盒子贵州茶饼给五房送去。
“回来了?”王希音回五房院落时,五爷也在,他跟五奶奶一站一坐,不像刚才在谈话似的,瞧见王希音进来,五奶奶从手中活计上抬了头问道。
“父亲、母亲。”王希音问了礼把二房的回礼说了,就跟着淳哥儿在旁站着,一时倒不知道该说些甚么。对五爷这个父亲,她也不是不敬爱,只是八年间五爷就在书房起居,又极少过问家里的事,两边都有些生疏。
王敬也意识到了,他假意咳嗽一声,道:“静姐儿去见你二伯母没说什么失礼的话罢?”
这显然不是一个好的开场白,此言一出,不说王希音,便是五奶奶也皱了眉头。
“我听说贵州风土跟京城迥异,想着向大姐姐和二姐姐请教,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嫌我事多。”王希音斟酌着有些小忐忑地说。
由于是幼子,家里宠爱得紧,王敬少时也常与人问山寻川,倒没有那一肚子的迂腐,听了这话满是赞同地点头:“云贵风俗与北方差异较大,尤其是那边苗人群居,很是有些稀奇的物事。”说着,他脸上也流露出向往的神色:“你有时间要多向你大姐姐、二姐姐请教,一家人合该亲近些,知道了吗?”
“是,父亲。”王希音盯着裙裾道。
得了回应,王敬便不再说她,而是叫了淳哥儿到跟前问他课程。到底是苦读出身,淳哥儿的底子只消两三个问题就让王敬探了出来。他忍不住皱起眉头,这儿子学问还算扎实,只是这股子板正的劲头却不知随了谁,王敬自己曾是个招猫逗狗的主儿,哪里想过亲生儿子会是个小学究。
这边父子两个说学问,五奶奶也放下针线将王希音拉去东厢房说话。
“……二伯父带着大哥三哥出去了,不曾见到。娘,这样会不会不太好?”王希音把之前的情形复述一遍,问道。
五奶奶也没想到洗尘宴还没吃,王二爷就敢带着儿子出门,看样子这趟回来王二爷心里恐怕还有别的想头,且还跟国公夫人的心思相左。
她无意搀和婆母与庶子间的事情,尤其五爷不是长子,她也不是宗妇,把小家守住就比甚么也稳妥。只是想到刚才五爷提到二房的话,看样子他还极看重与二爷的兄弟情谊的。
“你二伯父事忙,一时见不到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见了你二伯母,想必你二伯父回来也会知道你的孝心。”五奶奶安慰女儿:“一会儿你祖父回来就要开宴了,你父亲刚到家还有些箱笼要我盯着收拾,静儿替娘去趟大厨房罢,看看灶房婆子们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王希音点点头,出门时看见正院淳哥儿鹌鹑似的站在父亲面前,而王敬却是一脸不耐地与他说着话。她目光停顿一下就错开了。父亲和淳哥儿性子截然不同倒不是没原因的,虽然淳哥儿也是幼子,但他是在国公府气氛低沉的环境下出生长大的,又跟在对子孙严格要求的平阳公身后教养,耳濡目染下小小年纪就失去了少年人的活泼。
对此,王希音也很发愁。可她只是姐姐,自己还出不得二门,又如何能带弟弟去散心,也就二哥偶尔来请安时会带他们姐弟在京城玩一圈。要是父亲看出淳哥儿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