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脸,道:“阿娘莫气,祖母都晓得的。”方才那样再说下去,要不得父亲又得跟祖母杠上,他们亲母子置气是无所谓,却苦了旁的人,到时候还是母亲两相斡旋,最后恐怕还要落一身的不是。
这种事情在这八年间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之前因为父亲肩负重任,祖母对他多有偏颇,甚么委屈都让母亲忍了,如今父亲中举,虽说是功臣,却也不是曾经那碰不得说不得的火药桶,王希音如此胡搅一番,也不会被责怪太重。
五奶奶也想到了这茬,心下叹气,五爷中举真是日子都好过了几分。她才不信刘氏关于五爷考进士的气话,到时候只消王敬在家乖两年,再在刘氏面前做个苦样子,刘氏只恨不能把心窝掏出来与他,哪里还会压着他继续苦读。
想罢,她也不再教训女儿,而是道:“我去厨房看看,你去库房找冯嬷嬷,把前些日子给二房小辈们备的礼亲自送去,你们几个兄弟姐妹还没厮见过,虽说都熟识但也要正经过礼才行。”她想了想,又道:“去之前到趟正院,看看你祖母身边雪字辈的丫鬟谁得闲,叫上跟你一同去。”
刘氏身边的一等丫鬟如今正是排行有雪字,说出去也能装个祖母给小辈送见面礼的样子,总比王希音独个儿过去好看的多。
“放心吧娘,我去找雪芽姐姐,之前我就瞧着是她领二伯父他们回院子的,现在应是还没回去伺候。”王希音胸有成竹道:“我会再看看淳哥儿能不能跟我一块去!”
五奶奶又笑着点点她:“鬼精灵。”真说起来,王希音小时还跟二房的四个兄妹一起玩过,反是淳哥儿在二房去贵州的第二年出生,堂兄姐都没有正式厮见,以后在旁的地方遇见难免会尴尬。
淳哥儿在那年,也是永远的,停留在九岁,一个将要被视作大人的年岁。
然后父亲无心读书,丢下她们母女二人外出周游散心。母亲万念俱灰,对女儿更是看都不愿多看一眼。曾经满心满眼都是跟弟弟争母亲宠爱的王希音顿时发现生活没有任何希望,她喜爱的首饰、绣品都失了光彩,更甚者由于她漠视弟弟的事情暴露出来,全府上下对她都一副冷观嘲弄的态度。
直到有一天恍惚的王希音走到淳哥儿落水的池塘边,想着当初淳哥儿落水时体验到的是个什么滋味,想着想着,冰冷的池水就已经没过了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