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我想差了。”她语气有些低落。
陈嬷嬷并不知道王希音的心结,见她这般不由有些心疼。这几日,三房人的行径,陈嬷嬷都看在眼里, 不晓得是不是单独住在绣楼的缘故,三姑娘对三太太亲近是亲近, 但相处间总是少了些味道。
再对上四少爷淳哥儿就更古怪了。姐弟情深是有的,但王希音对淳哥儿的看重比平常姐弟还郑重。不说没有姐弟争怀,要是有个什么关于淳哥儿的事,王希音怕是比三太太还要经心。得亏这淳哥儿是个憨实性子, 不然就只这个姐姐能把他惯坏。
陈嬷嬷温热粗糙的手搭上王希音白嫩的手背,如寻常长辈一般道:“姑娘无须挂怀,这也是您敬重太太的过。”她不会过分探究王家三房的事情, 只是教导王希音却是老夫人刘氏特意嘱咐过她的。因此,陈嬷嬷又道:“如今您是小主子,万事有太太给您顶着, 可您总有自己做主的时候,那会儿您再避着, 会叫奴婢们看轻。当奴才的都捧高踩低, 柿子拣软的捏, 您得自己先立起来才行。”
“不过……”见自己几句话还拉不回王希音明显低落的情绪,陈嬷嬷转开了话题:“今天的事,不知道姑娘是怎么看的?”虽说丫头们还在问话,可堂上那些对词已经能让在场的人有个大致决断了。
王希音撇撇嘴:“无非是夏樱想提拔她那个妹妹,她晓得我看重淳哥儿,就想从这件事上让她妹妹在我这儿记上号。那小朵今年才进来的,虽是小丫头也一直没干过粗活,都是在庭前伺候。我知道她的心思,往日也想着夏樱活计做得不错,有点私心也情有可原,但今天,哎……”她叹口气:“这也太过了些,便是想让亲妹子出头,也不能踩着别个小丫头上来呀,更何况她还拿淳哥儿说事……哼。”
陈嬷嬷点点头:“那姑娘打算怎么罚她们?”
“我想着……”王希音蹙了眉头,不太确定道:“夏樱扣她三个月月钱,小朵要么遣回家,要么留在我这儿不提等。倒不是别的,这丫头今天看着不是个得用的,留下她也不过是奖励夏樱这些年的忠心。而那三个小丫头各扣一个月月钱,如果那叫小蝉的说的是实话,也是她做事不稳定弄出了事端。”
对夏樱还是仁慈了些,不过也能看出王希音是个重情的好孩子。陈嬷嬷又道:“那张嬷嬷,您又是怎么看的?”
“她……”王希音这下真迟疑了,看了眼陈嬷嬷:“我会如实跟母亲说的,且看她在母亲那里也不得用,怕是母亲也知道她的为人,旁的我也管不了太多。”
“姑娘要是不烦的话,老婆子再多问一句,您是打算怎么如实告诉太太的?”陈嬷嬷只作没看见王希音那一眼,这小姑娘怕是怀疑她跟张嬷嬷暗中争高低了。
王希音果然有些无措:“就说她,擅离职守,把她今日一问三不知的情况说给母亲罢。”
陈嬷嬷好脾气地笑,拿下王希音一直握着有些温凉的茶杯:“那您可有想过张嬷嬷与夏樱的联系呢?”见王希音带不出别的话,她只得自己道破了。看到小姑娘瞪大了眼,陈嬷嬷声音越发柔和:“今日是张嬷嬷当值,论理什么事都该她过问的。夏樱的信口雌黄,颠倒黑白到张嬷嬷这里第一关都过不去,又怎么能传到您耳朵边。”这种下人间的小伎俩,陈嬷嬷也是见得多了:“没有跟张嬷嬷串好词,给夏樱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奴婢说句僭越的,夏樱能瞒得住您,却瞒不住张嬷嬷,全因为您心善,她恃宠而骄,张嬷嬷可没给过她什么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