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敬到底是读书人,就是以前混账过一些日子,也要扯个文雅的虎皮。听到母亲如此直白的说话,他涨红了脸,连忙道:“娘,那是二嫂身边的丫鬟,我可没有半点心思!”
三太太闻言低了头,拿帕子佯作拭泪遮住自己讥讽的唇角。原来护的不是丫头而是他那位好二嫂。当年小刘氏与王荣成事的时候,王敬还是半大小子并不顶事,现在看来当年小刘氏也没少在王敬身上下功夫。这真的是撒大网抓小鱼,逮到哪条是哪条了。
刘氏一听这话,哪里还猜不到都是小刘氏在背后搬弄是非。她是不会说儿子糊涂,反而觉得小刘氏居心不良,又惊又怒道:“去,把老二媳妇给我叫来!一刻都不许耽搁!”
就在雪芽出门之后,三太太跪在地上道:“娘,一应事情您也听到了。儿媳自问做事对得起您和宁国侯府的教导,挑拨是非的事情儿媳万不敢做。如今二嫂对儿媳偏见已深,儿媳怕惹出阋墙之祸,恳请娘让儿媳归宁几日,以作反省。”
也不等刘氏回答,王敬立时讥道:“说的好听,要反省哪里不是反省,你这是拿回娘家威胁我?”
“闭嘴!”刘氏忍无可忍,暴喝一声。
老夫人垂了眼睫,就在三太太寻思要不要再开口拒绝陈婆子的时候,刘氏叹道:“是我对不起你了。”招呼雪芽去拿空白契约:“虽然这般说难免造作了些,但老姐姐签个五年活契,到时候姐儿哪怕出不了门也定了亲事,老姐姐自是能恢复自由身……也请老姐姐让我图个心安。”
陈婆子笑着应是,拿了雪芽奉上的契约看也不看就沾着印泥按了手印。
因此陈婆子是匆匆被叫过来的,还有包袱没有收拾,告个罪就退下了。三太太送了她两步,回转后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问婆婆关于陈婆子的事。
却是刘氏先开了口:“你是想问她的底细?”她看着已经被丫鬟们合上的门扉,似乎能透过去看到陈婆子离去时迟缓的背影:“她是宫里出来的,曾经是先祥太妃身边的女官,知道这些就够了。”
三太太听到先祥太妃就愣住了。先祥太妃可是前任楚王的生母啊!略一寻思,三太太便猜了个大概,苦战大胜后,楚王战死,世子继位,朝廷大加封赏之后就立时收权,这短短几字夹杂的血雨腥风常人极难想象一二。而祥太妃那时原本已经被前任楚王接到王府奉养,却楚王出征后又回到宫中,世子继位交权后祥太妃在楚西王西迁前辞世。楚西王是给祖母披麻戴孝出的京城。如此一番折腾,祥太妃的身边人怕也没几个会在意。一个低阶女官落在平阳公府,被人知道了可能说两句嘴,但也不至于很匪夷所思。
“是,儿媳知道了。既然陈嬷嬷已与咱们家立了契约,她就是静姐儿院子的管事嬷嬷,旁的儿媳也不会多问。”三太太顺从道。
刘氏就是喜欢梁氏这般乖巧聪慧,交代起事来比那不开窍的不知道教人心里头舒服多少倍。她不禁有些羡慕宁国侯夫人教女有方来:“我依稀记得宁国侯要过六十整寿了罢?”
提到父亲,梁氏点头道:“是,侯爷腊月生人,今年又是整生,家里也一直在筹备宴席。”
刘氏道了句佛号:“这可是大事。反正现在府里也没甚事,你勤去宁国侯府看看,走时与我说声就是了。”
“多谢母亲。”这几天有了二太太做对比,刘氏对梁氏愈加宽容和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