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繁华,但繁华也有繁华的坏处——物价高花销大不说, 贼也特别多。
当然丢钱的不是董慈, 她之前已经长过记性了, 现在是很警觉的。
董慈正坐在悦来酒楼里吃饭, 她一个人占了二楼靠边的一桌, 坐这里可以将楼下的大堂看得一清二楚。
店小二原本是不让董慈坐这里的,但看她出手阔绰拿金叶子砸人,就以为她是哪家的富公子偷偷跑出来玩的,劝了几句没劝动, 拿了钱,也就下楼上菜去了。
董慈倒不是真的财大气粗, 只是这悦来酒楼就在稷下,离学宫特别近, 时常会有学子过来吃饭聊天, 她人进不去学宫, 急得挠心挠肺, 一时间又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只好多花点钱,先来这里过过眼瘾了。
反正这酒楼的饭菜也挺好吃, 钱花的也不亏。
除了寻常的食客之外, 楼下有两波人很显眼, 确切地说是一波人和一个人,都是着同样款式的白袍,只袍角上的绣色和配饰有些微不同,是稷下学宫学子们特有的统一服饰。
右手边的那桌有五六个人,几乎都是二十几岁上下,虽是着了同样款式的衣衫,但衣料刺绣就考究许多,腰间的挂玉莹润剔透,冠发的横簪也是美玉名品,各自背后都跟了个书童小厮,一看便知非富即贵。
另外单独的一人就显得朴素平凡了许多,名字叫郑否之,董慈听旁边那桌两个青年这么喊他的。
郑否之三十岁上下,他一人一桌,饭是吃完了,正要结账的时候,钱袋没有了。
掌柜的脸色很不好看,见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眼睛往那桌学子身上一扫,视线再转回来,语气都带上鄙视和不屑了,咄咄逼人,“没钱?没钱吃什么饭!还说是学宫的学子呢,别丢了咱们学宫的脸!”
郑否之十分窘迫,开口我了两声,却什么也说不出,连解释都解释不利落,脸色涨得越发通红,如立针毡,几乎要被逼到绝境了。
董慈站得高,看得远,明白这掌柜的分明是看菜下碟,打头阵给人当狗腿子来了。
董慈朝那桌子小年青看去,果然几个都是看好戏的幸灾乐祸脸,里面有一个倒是有点不一样,年纪也稍小些,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面如冠玉,俊雅无匹,通泰温和,浑身都透出一股清贵之气来。
他只是闲适自然的喝着自己的茶,别说是搭救,是真的连看也没看他的同窗一眼了。
想来这个郑否之,在学宫里很不得人心啊。
这就有意思了,董慈削尖了脑袋都想进学宫里去,不想刚瞌睡,就有人递了个枕头过来。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董慈扬声道,“这位公子的钱,我替他付了!”
堂下倏然一静,目光皆往上看来,董慈扬了扬下颌,说实话,虽然她目的不纯,但拔刀相助挥金如土的感觉,是真的很爽!
董慈拿了包袱下了楼,疾步走到郑否之的桌子旁,抓了一把银贝搁在上面,笑眯眯的朝掌柜道,“这些够了么?”
够自然是够了,掌柜百般不情愿的点了点头,一脸兔崽子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还不快点死一边去的欠抽样。
董慈也未管另外那桌学子灼灼的目光,拉着郑否之的衣袖,直接把人拉出酒楼了。
郑否之出了酒楼,十分郑重的董慈行了礼,目露感激,“多……谢小友相救,否之……感激不尽。”
这个人口吃,说话是有点停顿磕巴,却并没有方才酒楼里表现的那么糟,刚刚他可是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