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里依旧很安静,但是刚才那种剑拔弩张争锋相对的气氛已然消失殆尽,苏拂仔细的看着兰斯博士手里红褐色的药棉在夏洛克手背上刷过去, 仿佛那是一件极其有趣的事情。
一直到兰斯博士拿了一条窄窄的纱布缠在了他的手上,苏拂倏然问道:“那对耳钉是您送给弗雷娅的吗?”
她问的如此自然,就像是茶余饭后遇见了熟人寒暄一二,而双方相视而笑,笑意里蕴着漫不经心和闲淡悠然。
因此兰斯博士只是动作略微停顿了一下, 然后点了点头。
而此时, 他低头顾着夏洛克的小伤口, 苏拂并没有看到他面上的神情。
“那……您和她,很早就认识了吧。”
她用的是陈述语气, 但实际上这事情她并不确定,只是过往经验告诉她,直接叙述出口要比疑问让人放松心理防备。
兰斯博士并没有回答, 夏洛克却端详着自己手背上血红的小口子,心不在焉道:“七年前……”
兰斯博士明显诧异, 但是转瞬就又沉寂下去, 因为他意识到坐在自己面前的是谁, 在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之后, 这个年轻人总是能在各种境况下使所有人惊讶和赞叹,他也不例外。
只是今天,当夏洛克推理的对象变成了自己——爱德蒙·兰斯, 当他三言两语揭开时间的幕布,将那些颓靡变质至腐烂成恶果,沉入深渊永不得救赎的过往曝露于日光之下……他才更深切的意识到,即使过再多年,隐瞒的总要坦白,不该饶恕的总要被审判。
“七年前你曾从事一份保密性非常强的工作,这份工作使你远离城市,避人耳目,谁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当你再次回来的时候,你没有去你最熟悉的故乡的伯明翰市而是来到了伦敦,隐世般做了一个没有任何实质性作用的荣誉院长,而且你的研究领域明明是生物化学,为什么医院的档案上填的却是病理学?你时常蜗居于实验室内,从未对别人提及你的过往,也几乎从未再离开过——”
夏洛克停下话语,他的眼睛不那么自然的眯起来,清晨从远方跋涉而来的阳光投射在沉遂的眼瞳里,在最深处的地方汇聚为一个个小小的幽迷光点,就像等待着某个答案呼之欲出。
“继续,”弗雷娅蓦地出声道,“反正总要被人知道,这算什么不能言说的秘密。”
后半句话是对兰斯博士说的。
夏洛克不置可否的歪了歪头,依旧面朝着兰斯博士,语速飞快道:“长期室内,保密性极强,考虑到你的专业领域——生物化学以及时间的长期性,那么这份工作,或者说是任务,必然是和生化有关的研究性质——
按照你的能力和专业程度完全不必于沦落到去当一个荣誉院长,我相信只要你愿意,各个生物科技公司或者大学会非常荣幸聘用你任职。
这其中的原因当然会有两种可能,一是你自己不愿意,当然我更倾向于第二种——有人不愿意你从事和以前那项研究相关的职业,你需要不太惹人注目——这正是你离开伯明翰市来到伦敦的原因之一,因为那里是这个国家的权力中心,更方便监视……和控制。
爱德蒙·兰斯博士,或者这只是你后换身份的假名——你在七年前,曾接受过一项来自于本国政/府委任的秘密研究工作,我说的对吗?”
他几乎没有任何语气间断的说完,整个诊所里仿佛惊风密雨骤歇般的静寂,四个人相对而坐,却连呼吸声都微弱不闻。
“收割者病毒,对吗?”
一直过了足足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