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这纸挺结实的,就想着捡回来糊墙嘛,你先把筷子放下行吗?我以后再也不去买墙画了!”
苏浅一通情真意切的保证,却并没换来苏母的好脸色。
“这你大强哥家侄子的画,你一会儿吃过饭给人家送回去!”苏母说完就转身走了,回石桌边继续收拾碗筷。
苏浅看这战火算是暂息了,略微犹豫了下,又朝苏母身边走了过去。
在石桌边坐下,边吃饭边朝她问道:“这画真是……”她回忆了下,才继续说道:“我大强哥家侄子的画?”
先不说这大强哥是哪个,这侄子既然跟她还是个沾亲带故的主儿,那刚才在山上对她也太过分了吧?
好歹也算是他长辈么!
苏母闻言只白了她一眼,拿起筷子又想敲她头,却见苏浅已经早一步做出防御动作,便只好作罢。
嘴上骂道:“全村这么多娃,就你不好好学习!”
苏浅一脸懵逼,这都哪跟哪啊?好好地怎么又扯上学习了!
“初中没念完就回来养猪,俩月喂死你三头猪,还把你猪崽卖卖买墙画……”苏浅跟念经似的把话接上,又一摆手说道:“行了这些话我都会背了,你还没说呢,这画你究竟是怎么认出来的?”
越发没大没小没脸没皮了,苏母作势又想打她,可对方早就练就了一身敏捷的闪避,她刚抬手,对方就已经跳远。
苏母怒哼了一声,又羡又怒道:“人家是咱村唯一的美术生!京大艺考的第一名!”
就差文化课再过个重点线,那就是妥妥的京大新生了啊。
“这么6?”苏浅也惊诧了,倒不是说考上京大有什么了不起,而是——
能从小山窝窝里考进京大,的确是件不易的事,更别提还是艺术类考生,同那些家境优越的考生们比,他从一开始就处于劣势。
“哼!”苏母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道:“我这辈子就不说指望你了,咱家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二妹和三弟,你可别再教坏他们!”
“等一下。”苏浅突然抬起手。
伸出两根手指:“二妹。”
伸出三根手指:“三弟。”
她收回手,一派认真地语气说道:“妈,您数错了,这是两份希望。”
“我看你是又皮痒了!”
……
每天鸡飞狗跳,不过习惯了就好。
苏浅最终也没把画还回去,因为——她不知道大强哥家,怎么走?
黄昏的时候,天气骤然变化,一阵电闪雷鸣过后,就突然下起了暴雨,苏浅刚给猪圈搭上棚,再执伞回家的时候,地上就已经深一脚浅一脚,聚起了泥滩。
路面变得又湿又滑,苏浅不由想起了家里那个萝卜头,家里总共两把伞,一把在柜子里收着,一把现在她手上。
那这孩子一会儿放学回来的时候……肯定是要空着手了。
山里的孩子,自小放养,如这般的天气,他们多是会三五成群,冒雨狂奔着回家。
不会有人去接。
但……反正也不远,去给他送把伞吧。
苏浅想罢便回了家,翻找出雨伞和胶鞋,又裹了件外套才迎风冒雨地出了门。
苏庄小学很容易找,一栋三层的白色教学楼,矗立在山脚。
山风狂暴,吹得苏浅几乎撑不住伞,冰凉的雨水砸到脸上生疼,苏浅这时候有些庆幸,万好——她吨位足够。
若换了上一世的苏浅,她这会儿已经被风吹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