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听见旁边的屋子内传来一阵声响,他害怕的捂住了嘴,蹲在了地上,缓了一会儿,朝那房间慢慢的挪了故去,他悄悄的推开一条缝朝里望去,屋内的床上赫然躺着一个黑黑的身影,他平躺着看着房顶,怒目圆睁。
陈王有些奇怪,想要进去一探究竟,他便站起身,想要推门,这时,屋子的门被用力推开,一人从外面走进来。陈王吓得赶紧钻回了房间,死死地顶住门。
那人也不着急进去,他在外面倒了一杯茶,大口的喝下,脱掉了身上的毡子,坐在了棋盘前,等了好一会儿,才幽幽的说道:
“王上,您可以现身了。”
陈王听出了那是甘遂的声音,先打开一条门缝,确定无误后,才走了出来,他努力显出帝王的风范,但无奈国已亡,他怎么也摆不出昔日的威严。
“王上请坐,”甘遂将白字拿在手中,“王上若不嫌弃,请来对弈一局。”
甘遂面无表情,落下一子。
陈王也坐下,拿起黑子,也放下一粒。
“王上还想复国吗?”
“想。”
“如何复国。”
“起兵,收复河山。”
“兵从何来?”甘遂看看棋盘,一角已被占满。
陈王哑然,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甘遂放下了手里的棋子,长叹一声。
“王上可知兴平如何了?”
陈王摇摇头。
“兴平大火,国都化为一片焦土。”
陈王握紧了拳头,在桌上猛敲了一下,双目充满了血丝,他忍着眼泪,跪倒在地上。
“寡人对不起陈国的列祖列宗啊。”
他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眼泪和血水混在一起,渗进了地里。
“若是早有此悟,陈国何至亡也。”甘遂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扶起了陈王。
“魏骧小二,竟敢烧毁我都城,他日定当奉还。”陈王擦去了眼泪,狠狠的说道。
“王上,其实,这大火,是刘大人放的。”甘遂说道。
陈王有些惊讶,半晌说不出话来。
“刘大人在魏军入殿前派人烧毁了宫城,便是为了可以为王上逃走赢得时间,”甘遂悲愤的说道,“刘大人虽说毁了祖宗的百年基业,可他也是为了这陈国复国的那一天啊。”
陈王木讷的点点头。
“甘大人,那日后,我们该怎么办?”
“刘大人曾嘱托我两件事,”甘遂说道,“这第一件便是王上您,他说蒙先王厚爱,虽不能保国,若能保下这最后的血脉,他日入阴曹地府,也好与列祖列宗有个交代。”
甘遂接着说道。
“所以日后,臣会寸步不离王上,直到王上真的可以独当一面。”甘遂说着流下眼泪,轻声的抽泣着。
陈王握住甘遂的手,也与他一起哭了起来。
“往后,王上,您就叫陈临渊吧,记着我陈国的名,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望王上快些长大,可以担负起复国的重任。”
“多谢甘大人,”陈王擦掉眼泪,“那第二件又是什么?”
甘遂看了看那另一个屋子,朝那里使了个颜色。
陈王会意,站起来朝房内走去,他推开门,一阵血腥味扑鼻而来,但见床上那人没有双腿,包裹的白布上满是鲜血,地上有一堆还没有来得及处理的布条。半腿之人仍旧那样躺着,像是死了一般。陈王慢慢向前走去,房里昏暗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