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道的州县或多或少都要受些曲沃的恩惠,要么是归属于曲沃,要么是受着商人的利益,所以只要一听到曲沃的新官上任,谁都要来巴结一番。陆允也干脆听了陆先生的话照单全收。
到了第九日,陆允终于进了曲沃城,但天公并不给他这个新官一丁点的面子,从上午就开始乌云阵阵,到了晌午,干脆开始飘雪,不到傍晚的功夫,那雪便如毯子一般盖住了整个曲沃。
陆允是晌午后入得城,早在城外十里,曲沃下属的州县官员,见过的没见过的都已经列队迎在了外面,先是摆了一桌酒席,从曲沃各酒馆请来的厨子,冷菜十二道,热菜二十四道,官员们争相敬酒,陆允倒是客气,一一回敬。酒席吃完,他已是有些微醉,但还是上了马。走到下午时,雪越下越大,原先跟着他打算一道进城的官员还好好的跟着,但脚底下已经能听见积雪的声音,有的脚底一滑,不免摔个跟头,可一个倒下便会牵连到其他人,跟着后面两个,三个,一路上跌倒无数。陆允骑在马上,虽无这般摔倒之危险,但风夹杂着雪在脸上拍打过来也并不好受。
行到曲沃外二里,又有一队人马出来相迎,他们没有穿官服,一身便装,但衣服质地考究,再看他们打扮,头发被整整齐齐的扎在头顶,没人身边都站着一位仆人为其撑伞。陆允想着估摸着是曲沃的富商,果不其然,带头的一位商人向前大步走来,仆人一个没跟上,落了几滴雪在主人的头上,商人却不以为意,见到陆允,立刻跪下行礼,后面的商人也都跟着跪下。
“小人卢秉宗,曲沃商会会长,带领商会同僚共二十二人,特来此恭候知府大驾。”
卢秉宗的声音甚是洪亮,震的众人耳膜打鼓,陆允本来就有些醉醺醺的,经他这么一嗓子,顿时醒了半分,他看着地上,连忙下来搀扶,雪已经开始没过脚踝,第一脚下地时,竟也险些摔倒。
他扶起卢会长,为他拍去身上少许的雪花,卢秉宗急忙抢过仆人的伞,为陆允撑上。卢秉宗人如其声,器宇轩昂,宽阔的后背,坚实的臂膀,陆允倒是觉得他有几分行伍的气质,不像是与人和善的商人。
陆允上下打量着,也不禁思量,不到几个月的功夫,这商会就易了主,无论这卢会长是否清白,他都是需要特别调查的。
“卢会长,客气了,”陆允说道,“恕本府直言,从前一直听说这商会会长一职一直又孙吉担任。”
陆允故意止住话头,去看着卢秉宗的表情,但他只是微微叹气,作出一副悲伤的样子,再看众商人,也大致都是一样的表情,陆允期待的可以见到的惊诧却一点都没有显示出来。
“不瞒大人说,孙吉大人一个半月前便去世了,”卢秉宗说着揭开外衣,露出了里面的孝衣,“今日尚在三月吊丧之期,我们这些同僚们平时深受孙会长的照顾,也都自愿穿上了孝衣为其守灵,待大人入城,由府衙的老爷们接待后,我们还需要去孙府接着守灵到天亮的。”
陆允暗暗佩服这些商人的义气,露出了钦佩的表情。
“自是如此,那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