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允细细看完,心里不禁咯噔了一声。魏王责令陆允,一月之内必须查出钱粮案来,以接应兴平的部队。陆允不免有些惆怅。这几日来,无论是卢秉宗的斡旋还是自己和洪连声的软磨硬泡,武威和远祥镖行就是不愿意交出账本。同时,府衙的事务变得有些繁琐,许多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都一股脑的全都涌了过来。之前因为查封书院,周监察使的折子也递了过去,吏部也要着手调查这件事,听说不久就会派来人。那些领回孩子的脚夫们也都整日聚在府衙门口,申斥这知府老爷的不是,并希望可以重开书院。
但最让陆允不安的,却是在他的心里,总觉得这曲沃所有的一切都被一根绳子牵着,他也隐约的感觉到,这根绳子的另一头绑着一样谁也碰不得的东西。他越是这样想,就越觉得苦恼,越苦恼,这案子查起来也越是问题重重。他思来想去,还是找来了洪连声。这几天洪连声已经搬到了府衙,绑着陆允处理些曲沃的事务。
洪连声抱来来了一本厚厚的卷宗扔在桌上,那卷宗上落满了灰,砸在桌上时,归尘都跳了起来。
“这是什么?”陆允问道。
“将军要查镖行,无从下手,”洪连声说道,“我就想,既然直接的不行,那就迂回着来,这是他们今年来上交的税银。”
洪连声并不知道陆允要查什么,以为他关心的是这税的事。陆允叫苦不迭,原来已经忙不过来了,现在又多了一叠无用的东西。
“这么多。”陆允心里暗暗叫苦。
“一共十年的记录,”洪连声解释道,“这里是所有商户,镖行的也就一点点。”
陆允不情愿的拿了过来,翻开第一页。
“将军如果觉得麻烦,小人可以代劳。”
陆允一句话也没说,立刻推给了他。
“有劳了。”陆允客气道。
洪连声傻了,也有些后悔自己多说话了。
“将军,不要客气。”洪连声只得认了,开始翻找镖行的税收。
“不知将军到底要查什么。”洪连声边翻边问道,“将军是察觉出镖行哪里不对了吗?”
陆允没有说话,他看见宋廷和的信放在桌边,把它收了起来。洪连声看见了“曲沃知府亲启”的字样,并没有多问,继续低着头翻查。
“你说如果本府下令带着衙役去取账本,胜算有多大。”陆允说道。
洪连声停下了手,抬头看着他。
“将军要来硬的?”
陆允点了点头,但他的心里也是没底。
“小人劝将军还是不要了,”洪连声说道,“四方大会在即,容易出乱子。若是将军真要这么办,可等四方大会之后再另行计策。”
陆允哪里等的了四方大会,他现在最期望的,便是赶紧拿了账本去查清楚,如果没有任何联系,他也可以寻得其他办法。
“话虽如此,可,”陆允面露难色,“唉,这可比打仗难多了。”
洪连声却笑了,他笑陆允对这世道的天真。
“将军一直在军营,这世间的事可没有军令那么简单,”他翻到了镖行的那几页,开始慢慢看起来,“将军若是有难处,小人可帮将军。”
陆允想开口,但立刻又止住了,只得苦闷的摇摇头。
洪福这时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神色慌张,见二人都在这里,便对陆允说道:“将军,门外来了两个女子,说要找将军告状。”
“这都天黑了,不是将军审案的时间,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