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原来他早便知道。
难怪,她在他面前提起她母亲时,他总是低着头不看她的眼睛。
只是,菁华,刚才萧景姒那一剑,她已经剔骨剜肉还了生养之恩了,谁对谁错,还怎么追究?
凤观澜突然笑了,湿润着眸子笑:“这是你第一次喊我的名字,之前我怎么逼你,你都没有喊过。”
菁华总是喊她她的封号,喊她竹安,或者公主,要不然,就不叫她。她总觉得不够亲昵,便耍赖要他喊澜儿,说她的至亲都是这么喊的,现在她没有至亲了,所以要他喊他澜儿,可是他死性不改总是竹安竹安的叫。
这是第一次,他喊她澜儿。
菁华说:“你不是说了吗?从此,你不是大凉帝姬竹安公主。”
因为出血严重,楚彧暂居竹安公主府。
萧景姒走进院子时,满屋子的人守在外面,还有楚牧,他也站在屋外,似乎在等她,才半天未见,他似乎老了许多,白头发很多。
楚牧对她说:“景姒,你别进去。”
才刚走到门口,萧景姒便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她脸色有些白,却沉静平和,没有慌乱,说:“父亲,你若怕我担心便不让我知晓,我会更担心,也会胡思乱想。”顿了顿,她看向屋内,“而且,楚彧若醒了,肯定会寻我的。”
楚牧哑口无言,他这个儿媳妇,从来都不是需要人庇护的女子,她比任何人都孤勇,比任何人都隐忍,再害怕,也不会在他rén miàn前露出半分声色。
楚牧让开了路,同萧景姒一起进了屋。
这会儿太阳阴了下来,屋里昏昏沉沉的,有些暗,屏退了闲杂人等,只有宋长白在给楚彧包扎伤口,华支在一旁伺候,屋里扑面而来的药味,还有血腥味。
萧景姒站到床头,一句话都不说,看着宋长白用细长的针给楚彧缝合胸口的伤口,他闭着眼,纸白的容颜,像沉睡了般,没有任何反应,唇色,泛白,没有一点红润,他染血的袍子,就扔在萧景姒脚边,猩红的一片,都看不出原来的月白色。
流了这么多血,流了这么多血……
萧景姒扶着肚子,拽着衣裙的手指发白,有些轻颤。
待宋长白包扎完了伤口,才擦了擦手上的血,转身,道:“血已经止住了,幸亏刺偏了一分,没有伤及要害,命还在。”
萧景姒走过去,坐在床前,替楚彧将衣襟整好,整个人都异常平静,转头问宋长白:“他的身子,可还好?”
宋长白迟疑了。
这世子妃俨然是强装镇定,又怀着六个月的身子,他怕会刺激到她。
楚牧道:“说吧,说实话。”
得了钦南王的话,宋长白便也不在瞒着,实话实说:“很不好。”
楚牧与萧景姒的脸色都变了变,十分难看。
“世子的心脉本就严重受损,而且先前世子妃被劫,世子爷应该是受了极重的内伤,祸及了肺腑,若是常人,怕是早便一命呜呼,本来好好调养,还能撑些年岁,今日这一剑,虽没有伤及要害,却是再次伤了心脉,只怕会引起咯血之症,最后,”宋长白看了看两位的脸色,顿了很久,才把最后一句吐出来,“心脉衰竭而亡。”
钦南王老人家身子一趔趄,被华支搀扶着,站都站不稳,整个人都憔悴颓然了,佝偻着背,一点精神头都没有。
反倒是萧景姒,镇定些:“苏暮词开的那个药方,还有没有用?”
唯有一旁的紫湘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