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很快便二更天。
萧景姒问:“有什么事?”
“那只蛇妖有消息了。”
她眉宇稍稍一蹙,叮嘱楚彧:“你要小心,别受伤了。”
“我有内丹,怎会受伤。”楚彧摸了摸她的脸,就是一时半会儿都不想留下她,“我不放心你。”
还没走,他就有些担惊受怕了,总不放心她。
萧景姒伸手揉了揉他皱着的眉头:“你最近太紧张了。”她宽慰地安抚他的不安,“楚彧,就算我没有你的内丹,能打得过我的人也不多。”
虽然她身体不好了,可身手不差啊。
虽如此,楚彧还是恨不得一日十二个时辰地将她带在身边,他很郑重其事:“能打得过你的人,我真想都灭了,免得他们会害你。”
萧景姒:“……”楚彧好像是认真的!
“手给我。”他说。
萧景姒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放在楚彧掌间。
他轻声细语地哄:“有点疼,忍忍。”
萧景姒不明所以,乖乖点头,见楚彧幻出了一把短刀,很轻划破了她手掌,拧着两条漂亮的眉毛,又将自己的掌心割破,然后握住她的手,伤口紧贴,血渗到一处,有淡淡的蓝色光晕散出。
手掌不疼,有些发热,萧景姒问他:“这是什么?”
“我用妖法种的蛊,你若是受伤,我便能立马知道。”
她乖乖不动,任楚彧施为,待光晕散去,他摊开手掌,掌心的伤口立马便愈合了,她掌心,还有细小的血珠冒出来。
楚彧俯首,抓着她的手,细细舔她掌心的血,许久,直至伤口消失。
他抱着她躺下,拂了拂她的一头白发:“在家里等我。”
“嗯。”
他起身,走出了屋,刚推开门,便由这回来,俯身含住了她的唇,厮磨亲吻了许久,他声音有些哑:“阿娆,你白发的模样,也是最好看的。”
她笑了。
京郊耄耋山,位于凉都城外一里,是一座荒山,两面环护城河。
夜里没有星月,昏昏暗暗的山头,笼着一层厚厚的水雾,冬日阴寒,山洞里潮湿森冷,石壁上流下来的水汽,都结成了冰凌,青苔满布的地上,有凹凸不平的沟壑,冰凌融化的水淌过,染成了红色,地上,躺了一个人,确切地说,是半身人形,蛇尾已断。
忽然,有火光照进来。
躺在地上的女子闻声抬起了头,没有瞳孔,脸上的血肉青筋可见,狰狞恐怖,她看不见,嗅了嗅,然后扯了扯嘴角,似笑。
“你终于来了。”
隔着五米的距离,楚彧站在山洞口,扑面而来的腥臭让他嫌恶地皱了眉头。
成壁睁着眼窟窿,一动不动地凝着一处,身上多处在流血,气虚声弱:“我撑着一口气,想死之前再见你一面,”她扯扯嘴角,有乌黑色的血涌出来,“现在才想起来我眼瞎了。”
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悲怆,难道是人之将死,便开始缅怀一生了?
她苟延残喘,拖这最后一口气,在这洞中等了许久,看不见星辰日头,不知道多少个日夜。
为何呢?要见这个人?
楚彧不耐烦:“我没兴趣听你的遗言。”
“我知道,你是来杀我的,不亲眼见到我的尸体,你应该不会安心。”成壁笑了一声,“也好,是死在了你手里。”
她一生几百年岁月,很漫长,久了不记得了,记忆只有这十几年,最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