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谷这才察觉不对,赶紧跑过去问:“动不了?”
她眨眼。
鸣谷如梦惊醒,立马给她解了穴道。
穴道一松,桃花身子麻软,险些站不住,原本被凤青真气护住的伤口,又潮湿起来,她将腰间的衣服紧紧勒住,大喊了一声:“青青。”
两个字,凤青顿住了所有动作,回头看她。
桃花眨眨眼,捂着肚子呢喃软语地拖着哭腔:“我疼……”
“咣!”
凤青扔了剑,毫不迟疑地转身。
荣树就趁此时,一个手刀劈下去,用了十分力道、十分妖法,凤青缓缓倒下,合上了赤红色的眸子。
桃花脸都白了,一点血色都没有,快要哭了:“师傅,你为什么打他呀?”
荣树直接绕开凤青,走过去扶着摇摇欲坠的小姑娘,又是气又是急:“不打晕他,等他看见你裙子上的血,估计又要发疯。”
他扶着她的腰,蹲下去查看她腹上的伤口,剑伤不浅,二次撕裂,皮开肉绽了,很不容乐观。
她发着抖:“谢谢师傅。”
“不用——”
她一脑袋往雪地里栽了。
荣树慌手慌脚地接住她,整个人随着一起倒下,怕扯到她的伤口,动都不敢动一下,他哆嗦着手,按住了她血流越来越厉害的伤口,温热的血烫得他心头都跟着滚了。
“桃花!”
“桃花!”
连喊了两声,闭着眼的小姑娘都没有半点反应,身子僵冷得不行,荣树心慌得紧,胸口被扯得生疼,他扣着她的手掌,一股一股妖气渡给她,在她耳边反复喊她名字。
“乖桃花,你要撑住,嗯?”
荣树眼睛都红了,脸上不知道是雪水还是什么,一滴一滴顺着侧脸砸下来,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你若是没命了,凤青恐怕要血染你白灵猫家的北赢疆土了。”没了理智,荣树大喊,“凤青会发疯的,你不拦着他,所有人都得完了!”
怀里的小姑娘募地睁开了眼睛,抖了抖眼皮,便又合上了,艰难地扯了扯唇,声音细弱蚊蚋的,一字一顿。
“我、没、事。”咳了一口血,她吞了,一个字一个字从胸腔里拉扯出来,“撑……撑、得、住。”
断断续续的声音,可总归恢复了意识,荣树顿松一口气,整个后背都是汗,风从身后狠狠灌来,冷得刺骨,他挪了挪位置,挡住风,把腿上的小姑娘往怀里藏了藏。
她还闭着眼,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
她说,杀了。
荣树知道她指谁,一向心慈的她,怕是第一次这样明确地想要取一条性命。那个童妖,留着,也是要为祸人间,确实死不足惜。
荣树嗯了一声,脱下自己的斗篷,把她严严实实裹住:“别说话,闭上眼睛炼化我渡给你的妖气。”
桃花依言闭了眼,静心调息。
待她血止住了,荣树才把她抱起来,顺着风向往前走,踩着一地浸了血的松雪,走到血色最浓处,俯下眸子,冷冷睨着地上那一团模糊的血块。
他问:“死没死?”
语调懒散,漫不经心地。
地上那血肉模糊的一团动了动,脸上挨了数刀,面目全非,只有两只眼珠子完整,唇被整个削去,只留两排牙齿裸露在肉里,沾着碎肉血沫,喉咙被割破,她发出沙哑又微弱的声音:“我就知道……知道你会来,所以不敢、敢咽气。”
荣树瞧着她,目光凉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