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成钰沉默了片刻,才抬眼看向朱易,说:“我不知道舅舅和皇后到底是如何筹划的,虽然我能感觉到皇后最近大约是想搞点大动作出来,但她眼下还未交待我如何行事,那么在那之前,我想按着自己的想法来。”
“我这人天生就不是勾心斗角的料,可惜偏偏生在帝王家,父母亲情、兄友弟恭这些从我出生开始就再无缘分,以后的路如何走,我都会听你们的。可眼下我却并不想事事都以阴谋论,四哥的情况我了解……我知道你想说人有千面,他可能是装的,但即便是装的,我也不希望刀子是先从我手里递出去的,你能明白吗?况且即便是装的,一装二十年,假的最后也许就成了真的,说不定他确实天生只想做个逗鸟遛狗的富贵王爷呢?”
朱易盯着萧成钰的脸审视了一会儿,手上顿了一下,缓缓松开,重新举起小扇,脸上又挂上了他的招牌笑容:“殿下这话说得在下好不齿酸,好像我已经成了那要打鸳鸯的棒槌,殿下想怎样就怎样吧。小的劳心劳力,不就是为了尽量让您顺心遂意嘛。”
萧成钰自然是将他最后一句话当放屁。
……
萧成珺并不是自己一个人,他身旁还跟了五六个,各个锦衣华服,一看就不是下人,都是跟着他出来找鸟的。
萧成钰看了朱易一眼:来刺探敌情的人需要带一群累赘吗?
朱易将手里那把小檀木扇子别在腰里,负手仰头看天,假装自己什么也看不见。萧成钰对他这种不要脸行径嗤之以鼻,正了正情绪,脸上带出点恰如其分的浅笑往前走。
茶社里种满了竹子,竹林间修了青石小径,萧成珺就站在小径那头的另一间包厢门口,看到成钰出来时他显得有些诧异,接着就眯眼笑起来,原本不小的一双眼睛被一脸肥肉挤成两条缝,手里提着个掐丝鸟笼朝这边过来,鸟笼里就圈了那只差点在朱易手下归西的臭鸟,他身后跟着的人也亦步亦趋。
萧成珺往这边边走边笑道:“方才听这畜生骂街,我就知道这东西闯祸了,正准备过来赔罪,没想到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老七你今天不是去接……去南苑了吗,怎么有空来这儿了?”
后面几个人听萧成珺说话便知道了成钰的身份,都连忙行礼,也多少带了点好奇地打量一番这位一直对外称病不露面的七皇子。
萧成钰从四人身上一扫而过,见其中一人长得秀美,多看了一眼,结果发现那原来是个穿男装的女娇娥。
那姑娘大约只是为了出门方便,并没有特意掩饰,嘴唇上还涂了胭脂,原本正在盯着成钰细瞧,没想到被抓了个现行,立马红了脸,垂下头露出一截雪白皓颈,悄悄往后面躲了躲。
萧成钰:“……”
之前一直跟些糙汉们厮混,她倒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魅力。
那八哥看到朱易在旁边瞪它,在笼子里扑棱扑棱一阵乱飞,嘴里尖利地喊着:“敢害你祖姥姥!生孩子没屁-眼的混账东西!”
“嘿!”萧成珺猛地将一双小眼瞪大了,随手从旁边的竹杆上截下一截细软竹条,朝着笼子就抽过去:“小畜生骂谁呢你!混账东西!看我不治治你!”
被这鸟一打岔,萧成钰便笑着将那话题扯开:“一听四哥说话,就知道这鸟是跟谁学的了,我听说四哥的鸟养得好,上次登门没见识到,恰好今天一饱眼福了。”
那鸟被打得可怜兮兮地缩在角落里,哀哀地叫着:“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一群人都笑了起来。
萧成珺这才想起将身后几个人给成钰引见了,但头衔一大堆,她就记住那女孩和她旁边瘦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