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钰也只是有点爱美之心,觉得这对兄妹长得不错,多看了两眼,但也没有放在心上,
闲话两句罢,与那一拨人告辞离开,出了茶社大门,朱易手里多了一个鸟笼,他正拿着一根细竹条捅鸟,逼着它说吉祥话。
萧成钰站在茶社门外等人牵马,瞥了朱易一眼,揣着手啧了一声:“你开口讨要,人家立马送你了,不怀疑我四哥派了这只鸟当卧底了?自作聪明闹个没脸,结果来欺负只鸟算什么本事?”
朱易将刚才受的鸟气出了,扔了竹条,没好气地说:“行行行——小的心肠歹毒恶意揣测,殿下英明睿智机敏过人,行了吧?”
萧成钰看着朱易一脸“你就等着将来被人坑吧”的表情,嗤笑一声,接过旁边小厮递过来的马缰翻身而上,笑道:“表兄心意小弟心领了,只是你这莲藕心眼还是省着点用吧,万一将来心眼磨粗了连狗头军师都没得做!”
她说完准备离开,朱易又叫了她一声,可等她回头,他却又闭嘴了。
“兄弟,有话直说,可别指望我来猜中你的心思。”
朱易瞥一眼她额头上那个细小的伤口,犹豫了一下,道:“今天之事,你也别放在心上,舅母这几年一直这样,脾气不好,但其实她心里还是心疼你的……”
“嗤——”萧成钰笑了一声,将手里的鞭子往手上缓缓缠了两圈,“又不是个娘们儿,我还不至于脆弱到受伤了,得了,我先回了,早上刚接了旨意给我个封号,白天就搞了那么大阵仗却无功而返,那位不定得怎么训斥我呢!”
回宫之后,成钰去两仪殿内回禀皇后不愿回宫,皇帝果然不负她所望地脸黑如锅底,只是不知他心中气的到底是皇后的不知好歹还是成钰的办事不利。
本来已经准备好挨骂罚跪了——这事儿她一贯熟门熟路。只是她有点忘记自己如今也老大不小了,原来对付小孩的那一套已经行不通,而皇帝不知是亏心还是怎地,除了脸色难看,竟然只是数落了她一顿,就痛快让她滚了——时间不长,外面的西洋钟也就“才”响了两次而已。还挥退了宫人,没让她在奴婢面前丢人。
她跪在地上听了一个时辰的斥责,起身的时候,皇帝突然放轻了语气对她说:“老七,你经过战事,懂得黍民之苦,朕兢兢业业二十多年,当真夙夜难寐,也未能让大燕恢复昔日繁华。西北柔然、北夏女真、南疆刘宋,还有东瀛南洋这些蛮夷番邦,五一不是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中原沃土。上一次内乱让我们丢了北京,如今依旧未能收回,朕已经是愧对列祖列宗了。大燕经不起内乱,朝堂也不能刮起吕霍之风——”
听到这里,萧成钰抬头看去。
“朕知道你宅心仁厚,过往对你严厉,也是因对你寄予厚望,盼你能有箕子、比干之能。你母后……”皇帝顿了顿面有难色,“唉,算了,多说无益,回去歇着吧,你就当朕什么也没说。”
成钰看向皇帝,他虽精神抖擞,但年纪到了,脸上的皱纹无论如何也遮挡不住。她这个父亲没上过战场,但该狠心决断的时候却毫不手软,几年前牵涉甚广的案子他眼也不眨地批了,五十多颗人头一刀下去就没了。他大约觉得她确实仁厚实诚,做戏也不肯下功夫,如今脸上刻意的温柔慈爱,无论如何看着都是无比假惺惺。
成钰垂眸盯着地毯上繁复的花纹,一直以来觉得转不动的脑子却突然绕得飞快,满心满眼都是“不能有吕霍之风”“盼你有箕子、比干之能”,谁是吕霍?又如何做比干?她若不甘心呢?难道是要如了皇帝的愿,主动去与皇后反目吗?算盘打得也是忒精。
她眨了眨眼,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