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教习
她一时也忘了听到这般结果该有的恼火,干咳了一声,“没想到竟然会有这般神奇的鸟。”
段时因好像没听到刚才两只鸟说了什么,淡定地接话:“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成钰心中从昨晚到现在的郁结突然就散了不少,她长长吐了口气,随手将鸟笼取下,往前走了两步,甩手扔进不远处的池塘里,看着连笼子带鸟一起沉入水中。腊八当晚的兄弟满堂还如昨日般历历在目,可座上的各人其实各怀鬼胎。
“你说得对,各人命运不同,我生就帝王家,却不切实际地幻想兄友弟恭,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成钰犹豫了一下,又道:“今日谢谢你来看我,只是以后我们还是避点嫌比较好,你身后毕竟是段氏,若被外人看到我们独处,恐怕要平添些不必要的麻烦。”
段时因没什么意外,平静回答:“我知道了。”
除夕宫宴上皇后请出指证当年害死皇长子的凶手之后,两院之外的百官和宫妃便通通被喝退,后面发生什么除了那些御史之外无人得知。第二日,宫里人知道皇后重回南苑,郑氏迁出兴仁宫,却不知道到底为何。
一直到了正月十五之后复朝,御史台集体上奏弹劾郑氏中饱私囊,原本年前已经结了的军备外流案被重新翻起,又有一大批官员落马。
屹立二十年的郑氏轰然倒塌,打了所有人一个猝不及防。
汴京城在半个正月和整个二月的波涛汹涌中仓皇度过,段时因果然没有再露面,朱易自宫宴之后也很少在她跟前晃悠了。宫里出的事情经过两个月的平息,不少人都得到了点风声,暂时没有人再搞小动作。
不知皇帝是不是因为顾念旧情,封锁消息后竟然没有下旨废后,只是将皇后圈禁在南苑。
成钰独自去了几次,整个行宫被禁军围得水泄不通,只要靠近就会被暗处藏着的禁卫逼退,几次之后她便放弃了,有时骑马过去,只是隔着院墙远远看一眼那个特立独行的高大佛堂。
日子按部就班地过,她过了正月十五便开始去国子监点卯,今年恰逢大考之年,去年一年和今年年初朝堂经过一轮清洗急需新鲜血液灌入。多少朝臣都盼着这次的抡才大典化为一场东风,将一直缭绕在汴京城上空的阴霾彻底吹干净。
国子监里成钰只是挂个名,大部分事情都只是在她这里走个形式,至于聘请新教习这种小事,原本并不需要她批准,只是这一日恰好她在值房,司业给她看骑射教习的批复文书也只是顺手客气。
她放下手里的茶盏,转身接过那份文书,打开看到最上面段时因三个字时,直接被刚喝下去的那口茶呛个人仰马翻。
原来他的“知道了”,就是这么个应对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