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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院门口,六位考官在门内,都察院副都御使顾孟平带着北城兵马司指挥使及下面百十个人在门外。
隔着贡院大门,蔡铨手里不停地扇着扇子,脑门上的汗同样落个不停,他透过门缝冷声对外面的指挥使说:“大燕三年一届的抡才大典岂是你一人空口白牙说泄题就是有人泄题?贡院大门又岂是你说开就开的?本官不知副都御使大人在没有圣旨的情况下从哪儿借来的胆子敢来砸贡院大门?钱大人呢?他难道也不知轻重任你胡来吗?”
顾孟平淡淡道:“钱大人三日前便告假回乡祭祖去了,临走之前他已经嘱托过,都察院之事由下官一力承办,本官接到密报,有人买卖试题,涉及人数之广恐怕要超过蔡大人的想象,圣旨一刻钟之后就到,但大人最好先开门让本官进去将作弊的给抓了,一旦对方将证物销毁,到时我们不管长几张嘴都是说不清了。”
作为都察院二把手,顾孟平表面上不偏不倚,但他却明白自己是睿王萧成乾的一招暗棋,若不到关键时刻,自己是不会出马的。昨晚骤然收到睿王亲笔书信,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作弊人数和名单,并嘱托他此事事关重大,并定好明日行动时间,到时顾孟平去贡院抓人,萧成乾随后就会带着圣旨前来。
至于北城兵马司指挥使姜志远,按照辈分可以算得上是萧成乾的表兄,只不过表得确实有些远,姜志远的姑姑是萧成乾舅舅的小妾,当初趁着郑家的东风混到个六品指挥使的头衔,平日里没事儿就鱼肉一下百姓,心情好了捉两个小毛贼,至于救火救难这种事儿,那得看背景,没背景的要看出价多少,总之一心钻在钱眼儿里。
数月之前郑氏倒台,姜志远着实提心吊胆了一阵子,不过皇帝最终只处置了郑氏主脉一家,其他杂七杂八的亲戚,只是口头震慑一二,并没有牵扯过广,却依旧让他心有余悸。
眼看皇帝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的意思,他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慢慢落下来。可昨日曾与他只在郑家有过一面之缘的睿王萧成乾却突然给他写信,没告诉他是什么事,只说明日听命副都御使顾大人的行动,只要事成,必定少补了他的大功,并嘱托他看后定要将信给烧了,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如今虽然郑氏倒了,但皇帝并未对睿王有过任何责难,萧成乾皇子的身份分毫不动摇,相比其他几位皇子的默默无声,萧成乾所表现出来的能力足以让其承担储君之位。所以那封信到达姜志远手中时,他虽然诧异,但对比过睿王流出市面的书法和他的私印后,他便笃信不疑,这是投效睿王的好机会,一旦将来睿王得位,他的从龙之功必然少不了。
所以此时虽然被眼前这个胖子的语气暂时惊到,但转眼想到午时又收到的睿王亲笔信函,便又将一颗心重新装回肚子里。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还有眼前这位顾大人顶着,再者睿王殿下马上就要请来圣旨了。
姜志远在旁边狐假虎威:“蔡大人,您还是别逞强了,买卖试题可是掉脑袋的大罪,您如今的所作所为无不是在包庇嫌犯,您还是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搜了,若当真搜不出来,我们再出来不就成了。”
顾孟平向来以清流自居,投靠睿王也自觉是为朝局出一份力,如今听到姜志远这不过脑的话,没等到门内反应,他自己先皱了眉头,他以为搜查贡院是什么小事儿,搜一搜没有就结束了?真是不长脑子,真不知道睿王怎么会派来这么个人协助他。
蔡铨听着对方说的话,顿时气笑了,也不想跟他解释考试中途贡院大门打开的意义,只是冷笑着说:“顾大人,本官不知你是从哪儿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