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落幕,皇帝也有些疲累,掩嘴咳了两声,便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最后目光落在成钰身上,眼神复杂难明,却只是说:“伤让御医瞧一瞧再回去。”
萧成乾和萧成珺路过成钰身旁,都在她肩头拍了一把,大家都是聪明人,都明白从今日之后,萧成钰在朝堂上便不再是个隐形角色了,起码谁也不会再忽略小觑他了。
成钰被陈全领着进了偏殿,那里已经有一个御医在等着,见到成钰进门,先行了一礼,等殿下坐下,告了声罪就开始检查伤势,伤口在手肘偏上,不必脱衣,御医将宽大的袖子小心推上去,又将已经划破的中单袖子剪下一截,露出一条莹润白嫩的手臂,心中先暗自嘀咕了一声,殿下的手臂与女子的相比恐怕也不逞多让。
好在伤口不深,只是皮外伤,但干涸的血迹与一片布料粘连,撕裂的时候让她倒吸了一口气。
御医手脚麻利地将伤口处理好,放下一瓶金疮药,吩咐了要按时换药,不要沾水,忌酒忌辣等后,又从药箱中拿出腕枕,放在桌子上,示意她伸手。
成钰手已经伸出一半又猛然顿住,想起曾经有人叮嘱过她的话,盯着那个腕枕看了一会儿才问:“这是要做什么?”
御医恭谨回道:“微臣再给殿下看一看有没有内伤。”
她将手又收回来,在御医不明所以的眼神中说:“脉就不必摸了,只有这一处外伤。”
既然病患都说没事,御医也没强求,收拾了东西告退。
陈全在旁边伺候着,见状虽觉得奇怪,也没有多问,将已经备好的衣物递上说:“奴婢方才去衣帽局取来的衣服,殿下到里面,奴婢伺候您更衣?”
成钰看了看那衣服,觉得这个陈全还挺有意思,但在这地方她没那个胆子换衣服,今天她穿的衣服颜色深,袖子上只是划破一道口子,沾了点血迹,不细看不容易发现,便拒绝了他的好意。
本已经要离开,但刚走出偏殿门,刘朝恩却在身后叫住她。
刘朝恩是皇帝身边红人,外臣见了都要礼让他三分,和闵绍一样,对皇帝忠心耿耿,虽然他表面上整日一片祥和,成钰却也明白若不是精明到极致,如何能在皇帝身边屹立二十多年而不倒,只是她与这人并没有什么交集,闻声转身,客气地问:“刘公公有什么吩咐?”
刘朝恩微微弓腰恭谨笑道:“殿下折煞奴婢,吩咐不敢当,只是主子爷劳累,已经乘撵回了寝殿,走之前吩咐奴婢问候殿下的伤势,还交代了两句话,让奴婢带给殿下。”
成钰看了一眼自己捶在一侧的手臂,淡笑道:“皮外伤,没什么大碍,劳陛下上心,要带什么话,刘公公请讲。”
“伤势无碍便好,”刘朝恩说着话音一顿,揣着手里的拂尘,换了另一只手的臂弯搭着,稍微直了腰,笑着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主子只是交代说这些日子殿下必然劳累不轻,如今春闱泄题的源头已经找到,大考仍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今年天下才子即将出炉,殿下也可以歇息一番,国子监若没什么大事,去不去都不要紧,好好休整,等杏榜贴出,可与有才之士结交一二,都是年轻人,您与他们该有些共识可交谈。泄题案发展到现在谁也想不到,殿下已经尽力,至于后面如何,就交给大理寺与刑部一同处理,殿下就不必再过问了。”
成钰唇角笑意不减,听完只是轻轻抬了抬眉毛,拐弯抹角地说了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重点只在最后一句,只是皇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