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全福人的安慰,宋嘉宁只嗯了声,局促地低下头,默默地攥手指。
马车走了约莫三刻钟,终于停了,随车丫鬟挑起帘子,宋嘉宁往外一瞥,是国公府正门。
宋嘉宁特别紧张,正慌着,车外突然转过来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影,看到她,男人微微一笑:“嘉宁来了?”
剑眉星目,卓尔不群,正是郭伯言。
宋嘉宁呆住了,没想到准继父居然会来接她,愣愣的,看见男人朝她伸手,宋嘉宁无意识地把小手放了上去。郭伯言握住这只小胖手,稍微用力,便把新女儿拉了出来,轻轻抱起,再放到地上。
“劳烦您了。”宋嘉宁莫名脸红,蚊呐似的道谢。
她声音低,郭伯言没听见,摸摸女儿小脑袋,扶着她肩膀往前面转,朗声道:“那是你大哥。”
宋嘉宁心里一突,明知礼数,却愣是没敢往那边看,耳边鬼使神差地响起一段对话。
那是上辈子,郭骁第一次要她时,她难受,身体胀地难受,心里酸酸苦苦,茫茫然哭着问他:“世子身份尊贵,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为何要抢我过来?”
郭骁是怎么回答的?
他死死地摁着她,冷冷地看着她眼睛:“因为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想被我睡。”
宋嘉宁委屈死了,明明是他好色,却要反过来赖在她身上,好,这辈子她都不要正眼看他。
郭伯言坐在紫檀木太师椅上,正盘算婚期定在何日最合适,听到儿子的脚步声,他端着茶碗抬眸。儿子十六了,比年初他离京前长高了一截,脑顶都到他下巴了,修长挺拔,青竹般俊秀,五官略显青涩,但假以时日,必能长成他这样的雄武英雄。
“父亲,您找我?”郭骁抬脚进来,恭声问道,冷峻的眉眼与郭伯言如出一辙。
这样气度不俗、文武双全的儿子,郭伯言没有一处不满意,笑着指指左侧的椅子:“坐,昨日出了那么大的事,是不是吓到了?”
郭骁点点头,心中却好笑。父亲太小瞧他了,那样的箭伤,一看就是近距离刺入的,而不是远程射杀,也就吓唬吓唬祖母等人。再者,在郭骁的记忆中,父亲身手了得,从来都是父亲战无不胜,没有父亲被刺客追杀到狼狈逃窜的道理。郭骁料定其中另有内情,父亲不想说,他识趣地不问罢了。
“父亲伤势如何?”他关心道。
郭伯言笑:“一点小伤,养几天就好了。”
因为这伤,林氏很快就能顺利进门,所以提到伤口,郭伯言便不自觉地露出几分春风得意。
郭骁意外地看着父亲,猜想父亲肯定有什么喜事,南巡立功,被皇上嘉奖了?
父子俩聊了几句,大姑娘庭芳到了,头戴玉簪,穿一条莲青色的褙子,娴静淡雅,进来便关心问道:“父亲伤口还疼吗?听说昨日您骑马出的门,箭伤痊愈之前,父亲还是坐马车吧,我怕您一不小心扯到伤。”
女儿孝顺懂事,郭骁神情柔和下来,欣慰道:“好,为父记住了。”
庭芳浅浅一笑。十四岁的姑娘,面如桃花眼似麋鹿,楚楚可人,与兄长相比,她容貌更肖早亡的国公夫人谭氏。郭伯言恍惚了一下,好像透过女儿看到了豆蔻年华的亡妻,再想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郭伯言突然对一双子女生出些许愧疚。
这几年他一直在为皇上效命,各地奔波,一年四季在家住的日子屈指可数,儿子还好,他带出去历练了两年,父子朝夕相处,儿子有什么事都会向他请教。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