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为难了,刚要解释这船已经被人包下,落后的男子突然丢了一物过来,船夫本能地接住,低头一瞧,好家伙,竟是一个小元宝。船夫咧着嘴把元宝踹到怀里,人没动,竖耳听船里面的动静,如果三个女人不闹,他便默默撑船走了,赚两份钱。
秋月面露愤愤之色,用眼神询问主子,只要夫人一声令下,她立即去找船夫理论。
林氏戴着帷帽,透过帽纱飞快扫了两人一眼,微不可查地朝秋月摇摇头。
秋月也看出新来的两个男人不好惹了,懂事地低下脑袋,不该看的不看,免得惹麻烦。
林氏另一侧,宋嘉宁本想看一眼便收回视线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越看斜对面的黑衣男人就越眼熟,越眼熟就越忍不住一直盯着看,试图回忆起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结果看得太入神,黑衣男人突然朝她看来,视线犀利如刀。
宋嘉宁一慌,连忙往后躲,然后就在与男人目光相碰的短暂瞬间,宋嘉宁突然记起来了。她没见过这个黑衣男人,但她曾与一个酷似对方的世家子弟过了足足七年,那个人,便是京城鼎鼎有名的卫国公府世子……
郭骁。
林氏没告诉女儿,让窦义换身衣服,暂且假扮自家家丁。郭伯言的意思她懂了,但昨晚林氏要求做国公夫人,其实有两个目的。她由衷希望郭伯言恼她痴心妄想,一气之下厌烦了她,不再纠缠她们母女,但显然,郭伯言对她的觊觎超过了一个国公爷的理智。
第一条路已经被堵住了,现在,林氏将摆脱郭伯言的希望寄托在了卫国公府太夫人身上。别说堂堂国公爷,便是普通的芝麻小官,有几个会娶寡妇当继室的?郭伯言被**冲昏了头脑,太夫人一定会想尽办法打消郭伯言的念头,届时她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或许能劝服郭伯言放过她。
抱着这种念头,林氏当然不会透露给女儿,最后真躲不过,改嫁之前,她再告诉女儿也不迟。
“娘,舅舅不高兴咱们回去怎么办?”
此次北上,一家人走的水路,宋嘉宁趴在窗边,一边兴致寥寥地赏岸边风景,一边无精打采地问母亲。两辈子,她对舅舅的最后印象停留在母亲病故,舅舅来吊唁那日。舅舅跪在母亲墓前,哭得很伤心,说了很多他对不起母亲的话,事后还问她要不要随他去京城。
宋嘉宁知道舅母不喜欢自己,当时二叔二婶又极力挽留,宋嘉宁便没有答应。那时宋嘉宁还觉得舅舅是喜欢她的,可当她认清二叔一家的真面目写信回京求助时,舅舅竟然连个字都没亲手写,全是舅母字迹,之后几年舅舅也没有来江南探望她这个外甥女,宋嘉宁就彻底断了依靠舅舅的念想。
给郭骁当小妾时,郭骁曾问她想不想知道舅舅家的近况,宋嘉宁摇头拒绝了,他们不认她这个外甥女,她何必打听?人家过得是好是坏,都与她无关。
“不会的,我们安安乖巧懂事,舅舅最喜欢你了。”林氏将女儿叫到身边,柔声哄道。她说的是实话,兄长很喜欢这个外甥女,每年都会送一堆礼物过来,只是兄长有个惧内的短处,恰好嫂子又不待见她,兄长才不敢明着对她们好。
宋嘉宁嘟嘟小嘴儿,想到都快记不起模样的舅舅舅母,想到住在京城的郭骁与端慧公主,她担心地连饭都吃不香了。
在河上漂了一个多月,四月底,客船终于抵达通州码头。
外面日头毒,林氏戴好帷帽,帮女儿也戴上,娘俩手牵手下了船。
“妹妹!”有人扬声唤道,惊喜的妇人声音。
林氏闻言,意外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