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归怀里抱着十几个鲜桃,用脚踢开虚掩的门房,却没有见到母亲的身影。
“跑哪里去了,”林归将桃子轻轻放在桌面上,十几个粉嫩嫩的桃子堆在一起,宛如一座粉红色的小山丘。
与此同时,林归也看到了昨晚的鸡腿,那只表皮盐黄的鸡腿,一直静静地躺在瓷白的碗中,仿佛已经等候它的主人多时。
林归舔了舔自己舌头,然后拿起鸡腿,正要一口咬下去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
“为了这只鸡腿,娘昨晚都累得起不了身了,我又怎能够独自一人吃了它呢。”
回想起昨晚老娘那般虚弱的模样,林归的眼角忽然泛起一丝光亮。
“一只鸡腿,也能够煮出一锅鸡汤吧。”
林归说干就干,立即拿着鸡腿跑到屋外的厨房里,将鸡腿放入外表黑乎乎的砂锅,然后从水缸舀了几勺清水,直到完全将鸡腿浸透。
紧接着,林归拾柴生火,不停地用火筒吹着逐渐壮大的火苗。
几缕黑烟从灶口飘出,熏得林归双眼通红,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林归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然后继续吹着火筒,以此来加速水温的升高。
片刻之后,浸泡着鸡腿的清水,就开始有热气在蒸腾,林归看灶台里熊熊燃烧的烈火,终于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生火是一门技术活,讲究恰到好处,柴多了容易灭,柴少了又烧不旺,城里的贵族子弟们,估计还没生起火,就先生起气来了。
林归不一样,砍柴生火,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一顿不干就手痒。
接下来,林归只需要偶尔添点柴火,就可以坐等喝鸡汤了。
红黄交加的火舌,伴随着一阵柴火的爆裂声,不停地舔舐着黑乎乎的砂锅,看到这一幕,林归陷入了沉思。
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母亲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了,自从村中大旱以来,他都是今天凑合着吃一碗粥,明天凑合着吃一盘野菜。
他过得还算滋润,可以摘桃子和野果充饥,但是母亲吃什么饱,他就不得而知了。
从小到大,母亲在林归眼中,就是钢铁人一般的存在,母亲似乎不用吃,不用喝,不用睡,还能一个人把他拉扯大,直到昨天晚上,他才发现,原来母亲也有脆弱的一面,或许母亲一直都有脆弱的一面,只是自己平时贪玩,从未在意过罢了。
粮食日益短缺,母子俩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都是一个未知数。
咕噜咕噜。
砂锅里的水开了,一连串的气泡上涌,鸡腿随之不停翻滚,直到盐黄色的鸡皮都煮白,一层晶黄且薄的可怜鸡油漂浮在水面上,这锅清水才有了汤的色泽,可以称之为鸡汤了。
林归凑近鼻子闻了闻,什么味道,还真不好说,这么小一只鸡腿,半锅清水,这煮出来的鸡汤能有味道吗?
林归拿起厨桌上的木勺,连洗都懒得洗,就直接深入鸡汤当中,不停地搅拌起来。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鸡腿已经消失了,砂锅当中,水与鸡腿已经融为一体,成为一锅黄澄澄的鸡汤。
就连那根鸡腿骨,也被林归敲成了粉末,撒入汤中,这还真是节俭到连骨头都不放过呀。
林归用肉眼掂量了一下,发现几大勺清水已经熬成了两碗鸡汤,他毫无犹豫地端起砂锅,用火灰扑灭柴火之后,舀了正好两碗鸡汤,放在堂中的木桌上,就等着母亲回来开吃。
黄澄澄的鸡汤不停地冒着热气,若隐若现,宛若两道飞腾而起的轻烟。
中午时分,门外响起一阵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