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送香料厂,送谁?”想不到在旁蝉姑带气说,眼睛如生出刺直向鑫法剜。
“大队是按计划送的。”俞鑫法解释,口气有些绵软。
盛玉成嗒出味来,有意拉住句尾,问蝉姑:“大妈,旱涝保守有什么不好?香料厂是大单位,**香精原料应该是国家定点的出口企业。”
“呸!不够格,鑫法是上了他们的当,你瞧城北大队生产的玫瑰直接给喜凤春国营厂。喜凤春是百年老店,名声大,品种多,除各种香水外,更有雪花膏,护霜脂,胭粉,百雀灵,唇膏……每年参加广交会,效益很好。那象市香料厂,二轻集体,只做简单的香精,最多算初级原料,效益不好,经常欠付花卉钱,价格又压得低!”蝉姑已经鼻孔出声了。
谢家华不明白,他直统统问俞鑫法:“主任,你这不是苦自己吗?”
“你听她的,绍兴人计较。”后面句话很轻,似乎不象辩驳,而的带点倜侃了。
“你说谁?绍兴人咋个?你吃哪个奶水大的!”蝉姑生气发作,熟悉他们的队里人都哄笑开,诸会计解释道:“蝉姑没说错,鑫法你是自己显能陷进去的。”
何力伟问:“怎么复杂,什么显能?啥叫陷进去?”
“是这样的。”诸会计的话软绵绵的,听口音是下三府睦城一带人,他以前是学校老师,犯错误要下放外地农村,是俞鑫法出力跑动安排进城东大队的。诸先对蝉姑说道:“大嫂子,你讲的有道理,不过要不是主任他有这一手,我们大队能发展花卉业吗?城北大队一直是市计划安排定点的花卉基地,我们只能种蔬菜,卖得最好也只有茭白,菩荠等,量少季节短,哪里比得上种花,现在我们不是也种了,这几年社员多收入的大头还是靠香料厂的。”
蝉姑的眼光变得柔和,其实是她转绕帮鑫法,因为队里平时有人讲闲话,她不爽,见会计说,就顺势道:“嗳,阿松,从这方面说,我老阿哥倒有功劳的!”
俞鑫法受到鼓舞,他声音变大,象是在诉冤,其实是自赞:“听听,听听,我错在哪里?容易吗?这点点地,还横着破城墙,池塘河港水窪,百来户人家要吃穿用,你道当家有多难?要不是戚建威厂长儿子让蛇咬让我撞见急救,一针放血,扯把田鸡草捣碎安敷,小命保住,他是感恩于我,才联手争取到大队玫瑰花的种植和收购。虽然价格低点,钱不及时,但都没有拖过年底的,红红绿绿的钞票张张现金呵,这样埋汰我也太眜良心了!”
“是的,你是我们大队主心骨,挖城墙扩地,是我们大队的财神老爷,我说错了,要不,晚上我让阿海给你热壶好老酒。”蝉姑眼花热悠悠的瞟。
“你们兄妹俩啊……”满室的人都嘻嘻哈哈。
“挖城墙?这是怎么回事?”盛玉成不由得问。
诸会计又开口说,他讲起源很巧。那年市香料厂戚建威厂长十岁儿子暑假期间到城墙边捉蟋蟀。余城人自古以来都有斗蟋蟀爱好,建国后严肃的政治把民间玩意儿都归入腐朽没落封建糟粕,但随着狂飙过后暗暗地又玩乐起来。孩子更是喜欢。老城墙瓦砾蒿草堆躲藏这些精灵。戚厂长儿子和几个小伙伴,穿件汗衫,牛头裤腰裹蛐蛐筒,赤脚凉鞋,正兴致勃勃翻砖拨草寻找间,突然踏上条蛇,足根被狠狠咬了口,顿时疼得哇哇大叫。小伙伴都慌神,拉着他就跑。这一跑蛇毒发作快,孩子瞬间脸苍白昏厥倒下。正好,俞鑫法背药箱路过,立即用金针定穴位,拔起把田鸡草渗上药箱内土药敷贴,包裹纱带,直接背回队部。